陈沧海本来就是急性子，他一刻都不能等，草草安排好工作，就立即开车赶往广州。

    林素十分激动，简直坐立难安，更没法帮于晨收拾东西。

    “你先坐一会儿，告诉我，要来的人是谁？”

    “就是那个，叶心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于晨紧紧闭上嘴巴，他怕自己会不小心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即使不问，这段三角恋也呼之欲出。

    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残酷，好朋友和自己人互相喜欢，世界那么大，人那么多，偏偏是他们两个。但是，叶心没有怨怼，她只有自卑和自省。

    她是这个自杀吗？如果时光倒流，如果再回到那个时间节点，如果他知道这些事，他一定会告诉叶心，她非常非常好，她不必模仿谁，她不必祈愿谁，她做她自己已经足够好了。

    于晨很痛心，即使他与她只有一面之缘，只交谈过渺渺数语，只相处了不到三个小时，他也知道，她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少女。

    只可惜，这可爱的女孩子，永远停留在了20岁。

    于晨看林素一眼，这个和他关系很好的同事，公司有名的拼命三郎，有人说她从来没谈过恋爱疑似同性恋，也有人说她是谢总的秘密情人，他今天才知道，她竟然有这样一段过往，她大概，在感情上把自己判了死刑吧？林素无疑也很好，怪谁？怪那个一张照片就立即赶来的人？感情的事何其复杂，哪是一句半句能说清楚的？

    作为旁观者，他百感交集，他头一次直观的感受到，活着是一件多么好的事，一切都还有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一瞬间，他下定决心和女神一起创业，成功也好，失败也好，能在一起也好，最终还是只能祝福也好，总要把握住机会再试一把。

    他走到客厅给女神打电话，敲定了这件事，电话那头，她很高兴：“啊哈！太好了！我们又多一员猛将！合作愉快！”

    听到她兴高采烈，他也跟着高兴起来：“合作愉快！”

    这一天是周五，陈沧海怕堵车，一路开得飞快，一个小时就到了广州。林素发了位置给他，他不太熟悉地形，跟着导航，两次不小心错过出口，又折腾了一个小时，才终于赶到。

    他慌慌张张走进这座有些年头的居民楼，这里地段不错，但房子太老，早期的房子设计都不太好，采光不足，走进去莫名有股阴森的感觉。

    每层的楼梯间都开着一个小窗，阳光照进来，可以看到无数细小的尘埃在飞舞。墙壁上被调皮的孩子画满了各种动漫人物。越往上走，采光就越好，越明亮。

    林素出来接他，第六层，他们碰见了。

    他的白衬衣已经汗湿了，贴在背上，陈沧海浓黑的头发湿漉漉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她想开口招呼一声，却徒然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陈沧海专心爬楼，一抬头，才看见林素。她站在高处，阳光正照在她脸上，她静静看着他。她看上去那样冷清，那样遥远。

    “到了吗？”

    “没，还有五层。”

    他们默默向上走，楼道里很静，能听到脚步声和陈沧海沉重的呼吸声。

    林素突然想起，他们高中的教学楼也是这种设计，只是楼梯要宽得多。

    这沉默令人不安，陈沧海忍不住开口：“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同事几个月之前从武汉分公司调过来，就是于晨，我们一起去A市比稿的，他比较少讲话，但你也见过两次。”

    陈沧海把这个名字和脑海中的人对上了，“戴黑框眼镜、个子不高的那个。”

    林素点点头：“他刚来那会儿，是我帮他租的房子，帮他搬家时，无意中说起，他之前在影楼工作，有个客人拍了照有没有来拿相册。是叶心，2006年4月拍的。

    可惜那时候只提了一声。今天，我又帮他搬家，终于看到这套相册。”

    如果那时候发现，能早好几个月，但是，也总是太迟了。

    于晨看到陈沧海走进来，藏不住满脸的惊讶，他刚刚已经感叹过世界很小，现在才发现，世界比他想象的更小。

    居然是叶心找他拍照，居然是林素发现这套相册，居然是陈沧海出演另一个主角。

    回想起几个月之前和林素一起去A市比稿的情景，在推开门的一刹那，林素如同被雷劈了的表情，一切都很明白了。

    “陈总。”于晨勉强打了个招呼。

    陈沧海来不及寒暄，直奔主题，他捧着相册也坐在地板上。局外人于晨禁不住感叹，这相似的动作，相似的白衬衣，那么另一个人出局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了。

    他忽略了，他家里乱如垃圾堆，根本没地方可坐。

    也许是因为于晨在场，陈沧海比较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他的问题和林素差不多，于晨又说了一遍。陈沧海有新的疑问。

    “你说只见过一次，那她怎么选照片的？”

    “我把压缩图发到她邮箱，不过她也没选，她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