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下去。”亚历山大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不幸的是,奥罗拉深受其害。有一次,我回到家时发现莉莉躺在床上,没有见到奥罗拉。我叫醒她问奥罗拉在哪儿,莉莉看着我,老老实实地说她记不起来了。我找到了奥罗拉,她自己一个人在悬崖边游荡,受了冻又受了惊。她们两个一块儿出去散步,莉莉完全忘了她女儿。”
“噢,亚历山大,好可怕!”想到奥罗拉被遗弃,泪水不由自主涌上格丽娅的双眼。
“在那之后,我意识到再不能把奥罗拉单独留下来跟莉莉待在一起,哪怕就几分钟。其实我用不着担心,因为莉莉病情恶化,再度进了精神病院。实际上,从那时开始,奥罗拉偶尔才见到她母亲。我们搬回了伦敦,这样我可以上班,离莉莉的医院也近。我给奥罗拉请了不少家庭教师,没一个干得长,这你应该听说过。莉莉的情况再次稳定后,她一定要回栋沃利庄园。我无论如何也不该答应的,但她热爱这里,她说周围怡人的风景对她有好处。”
“我母亲说她寻了短见。”格丽娅轻声说。
“是的,你母亲说得没错。”亚历山大头埋在手里,叹气道,“我确信她这么做时,奥罗拉看见了。我听见从莉莉的卧室传出尖叫,然后发现奥罗拉身着睡衣站在阳台上,指着下面的悬崖。两天后,有人在英驰多尼海滩发现了她母亲的尸体。我永远不知道那对奥罗拉产生了什么影响,更别提有这样一个母亲,绝非出于女儿的过错,对女儿的爱说断就断。”
格丽娅尽量不让自己的感情显现在脸上,奥罗拉看见自己的母亲跳崖自杀,这情景想起来就极其可怕。她把手压在亚历山大掌心,想安慰他一下:“嗯,我能说的就是,考虑到奥罗拉经历了这么多,我觉得她的神智相当健全。”
“你真的这么想?”亚历山大看着格丽娅,眼中充满绝望,“问题在于,对于她母亲的死,奥罗拉的反应当然让医生们犯难。他们暗示奥罗拉遗传了她母亲情绪不稳定的疾病,奥罗拉看见母亲站在悬崖上的错觉,听见母亲叫她的幻听,她的噩梦……都可以看作是向莉莉的疾病发展的苗头。”
“或许,正如你开头所说,这只不过是一个受过创伤的小女孩在想办法处理她看到的情形,以及对失去她母亲这一事实的自然反应。”
“是的,但愿如此。”亚历山大惨然一笑,“自从她跟你在一起后,她确实有很大好转。我非常感谢你,格丽娅,我没法向你形容这个小女孩对我有多重要。”
“你可知道莉莉早年是否遭受过创伤?”格丽娅问,“有时那会引起各种各样的问题。”
“对一个雕刻家来说,”亚历山大扬起眉毛,“在这个问题上你似乎很在行。”
“我……前男友是个心理学教授,他最爱讲的话题就是童年创伤。耳濡目染,我也知道了点儿。”格丽娅坦言道。
“原来是这样,”亚历山大点点头,“好了,回到你的问题,有关莉莉的早年生活我了解很少。我遇见她时,她住在伦敦。虽然我知道她出生在这栋房子里,童年的大部分时间也在这儿度过,但对她的过去她一直三缄其口。”
“莉莉在这儿的时光,我母亲应该有所了解。”格丽娅放慢语速,说道。
“真的?她愿意跟我说说吗?”
“我不确定,”格丽娅耸了耸肩,“她对此总是含糊其词。我断定一定是出了些事情,因为每次我提起莉莉的名字,都会引起她消极的反应。”
“哎呀,”亚历山大竖起眉毛,“那听起来可不妙。不过任何有助于我理解莉莉问题的信息,我都不胜感激。”
“我会留心看能不能打探到什么消息,”格丽娅答应道,“不过先别激动。我妈妈像骡子一样固执,你可能要等上一段时间。”
“可惜我缺的就是时间,”亚历山大小声说,“不出十天,我又要离开了。你有些什么打算,你后来又考虑过吗?”
“没有。”格丽娅生硬地说,知道她是在不断高涨的潮水里游泳。
“好的。我不想逼迫你,只是显然要是你不想留下来,我必须对奥罗拉做好安排。”
“你知道会多久吗?”
“也许一个月,也许两个月。”
“那好,”格丽娅点点头,“明天我会告诉你答案。”她站起身,开始收拾餐桌。
“格丽娅,”亚历山大把盘子从她手中拿走,放回桌上,他握住她的双手,“我想说无论你是走是留,认识你很高兴。我觉得你是个非常特别的女人。”
他轻柔地吻了她的唇,转过身走进了花园。
跟所有女人一样,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格丽娅没完没了地分析、苦苦思索亚历山大这个出乎意料的吻到底是出于何种动机,让自己焦虑不已。这个吻结束得如此迅速,她难以相信真的发生了。也许什么意味也没有,看上去他并不想要更多。另一方面,直接亲自己女儿看护的唇,合适吗?
亚历山大的行为和感情让人难以捉摸,这一点确定无疑。不过她仍然可以感觉到她的情感壁垒慢慢坍塌,经历过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