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地方后,健康状况一落千丈。他一向说话有困难,到了那里后,更是彻底不说话了。我很怀疑接下来的十年,他是否说过一句话。他会坐在窗边,出神地盯着窗外,我们去看望他时,他似乎都认不出我们。我猜他们给他吃药了,就像对待其他人那样。一些让他们安静下来的药物,也让护士的日子更轻松。”
“他现在还在那儿吗,妈妈?”
“不在了,”凯瑟琳摇摇头,“你十二岁那年,他心脏病突发去世了,反正他们是这么告诉我们的。乔的心脏有杂音是老毛病,不过我估计不是心脏本身出了问题,而是他的心早碎了。”凯瑟琳叹息说,“那个可怜的男孩有什么活头?他被指控伤害了他爱之甚过自己生命的人,由此还落了个失去自由的下场。乔出生时头脑就不大好,我敢肯定他没法搞清楚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因此他要从内心摆脱这些事情。不管怎样,精神病医生是这么跟我们说的。”
“噢,妈妈,”格丽娅摇了摇头,“真是个可怕的故事。莉莉后来向你提起过这件事吗?她记起了发生的事情没?”
“在医院那天,是我最后一次跟莉莉·莱尔讲话,”凯瑟琳说,“她一回到家,安娜姨妈立即带她去了伦敦,我们连她的影子都没看见,直到多年以后,她随同她丈夫回到栋沃利庄园。”
“杰拉尔德呢?”格丽娅问,“依据你刚才的谈话,我猜想他肯定是真正的凶手。”
“到我死的那一天,我都会坚信这一点,”凯瑟琳坚决重申道,“凶手就是两人之一,而又不可能是我温柔的乔。还好让人安慰的是,我从一个曾在栋沃利为塞巴斯蒂安·莱尔先生工作的人那儿得知,”她咬牙切齿地说出那个名字,“杰拉尔德在海外时,让人给杀了。不,或许我应该补充一点,他是在为国效力,在塞浦路斯的一家酒吧外的酒后冲突中与人格斗身亡。他死在乔之前,当时二十四岁。所以莉莉继承了栋沃利庄园。”
“你认为那晚发生的事情会影响到莉莉吗?我是说……”格丽娅用词谨慎,知道这对她母亲来说很痛苦,“亚历山大告诉过我,说莉莉患有严重的情绪不稳定的疾病。”
“我也说不准,因为莉莉童年和少年时期一向古怪,”凯瑟琳若有所思地说,“她从未透露过是否记起了那晚发生的事情。不过你想想,要是她记得一星半点,会影响到她的生活吗?”
“没错,不用说,肯定有影响,”格丽娅同意说,“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与莱尔家的结交让你那么担忧,我现在真正明白了。”格丽娅握紧母亲的手,“很抱歉我跟他们的联系让你苦恼,让你想起往事。”
“好啦,就像你爸爸一再对我说的那样,过去的事情与你无关。可是这件事的确毁掉了我的家庭,爸妈不再像从前那样了。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莉莉,妈妈的姐姐安娜,也拒绝为她的外甥说话。即便我妈妈求她对警察说说乔有多么温和,安娜也拒绝了。要是她说几句,格丽娅,他们一定会听的。毕竟,她是大地主的妻子,说话有分量。”
“可是,妈妈,”格丽娅叹了一口气,说,“怎么能指望她那么做呢?杰拉尔德是安娜的继子,她嫁给了他父亲。哎呀,真是一团糟!”
“是啊,”凯瑟琳赞同说,“当然,你是对的。安娜姨妈是个明白人,塞巴斯蒂安让她享受着舒适的生活,要多少自由就给她多少自由。这次事情之后,安娜姨妈很少回爱尔兰,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伦敦她自小长大的那栋屋子,两姐妹再没有讲过话。”
格丽娅一时默默无言,仔细体味她母亲的话。“我理解因为莉莉对乔做的那些事,你肯定恨她。可说实话,妈妈,这真的是她的过错吗?她得承受那可怕的侵犯,不管谁是罪魁祸首。也许她当真不记得,不过就算她记得,她能责怪她的同父异母哥哥吗?”格丽娅斟酌着,“谁又知道杰拉尔德威胁过你?他完全可能对莉莉做了同样的事,确保她守口如瓶。我不是在为她找借口,”她赶紧补充说,“我只是没看出她该怎样脱身。”
“你说得没错,”凯瑟琳说,“你爸爸这么多年来也一直这么对我说。话说回来,杰拉尔德刚死,塞巴斯蒂安·莱尔就去世了,莉莉继承了她父亲在栋沃利的产业。我爸爸写信给在伦敦的她,问他能否彻底买下农场。她同意了,并且价钱相当公道。”
“态度不冷不热,也许就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减少我们家与她家的接触。”
“是的,大概如此,”凯瑟琳附和道,“也许还因为内疚。”
“显然,亚历山大对此一无所知。”格丽娅说。
“我认为他妻子不会告诉他这些。”
“没错,不过要是亚历山大知道这一切,也许会对他有好处,他常说住在栋沃利让他不自在。我觉得,”格丽娅抓了抓头发,“即便你无须为你伴侣的问题负起责任,如果没能倾尽全力帮助她,你仍然会心怀愧疚。从亚历山大对我说的话中我了解到,为了支持莉莉,他不遗余力。”
“这一点我确信。格丽娅,我已经不再责怪莉莉了,也许这能让你好受点。但是我心中对乔的哀恸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