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之聿用灵力扎符咒小人的手一顿,他喃喃自语一般地反问一句:“哭了?”棠之聿扎符咒小人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流光般幽深的眸子闪过几丝不可察觉的思绪。
蒜木童子替封烟余感到愤愤不平,心里也难怪秃毛鹦鹉突然翻脸不帮封烟余追自家主人。
蒜木童子沉默了一会儿后,冒着被棠之聿罚跪的风险,小心翼翼地开口:“主子,你难道不觉得你对封姑娘,太苛刻了吗?”
棠之聿向来讨厌多嘴之辈,蒜木童子觉得,他这次,算是为了封烟余,也算是为了他自己,多嘴一回算什么!
棠之聿还是那副泰然自若不以为然的模样,他将扎好的符咒小人收入空间口袋,语气淡然:“苛刻又怎样,不苛刻又怎样。”
“封姑娘追求你追了那么久,你以为她为何哭泣?”蒜木童子木着脸,掩上屋门,离开了棠之聿。
蒜木童子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亦不是一个铁石心肠之人,他具有十足的人情味,分寸有余。
蒜木童子不是在帮封烟余,也不是在批判棠之聿,他只是,就事论事,为普天下的真情实意一片真心讨一个没必要的说法。
棠之聿不动声色地搬出棋盘,叫住蒜木童子,他似乎并没有因为蒜木童子的话动摇半分,也没有因为蒜木童子的放肆生气半分,他用手指捻住一颗白祺,头也不抬地说:“坐下。”
蒜木童子只好返回,坐在棠之聿对面,和棠之聿对弈起来。
棠之聿的睫毛在柔和的灯光下投射出一片柔和的影子,将他几乎不带情感的眸子衬托出几分的温和。
棠之聿在棋盘中落下一颗白祺,他的话语中究竟带着什么样的意味,谁也捉摸不透。
“跟在我身边这么久,头一次听到你为一个人争取什么。”棠之聿的语气似疏远,似冷淡,似薄怒。
不等蒜木童子回答,棠之聿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愚蠢。”
棠之聿又将一颗白祺落在棋盘上,两人说话的功夫,棋局在顷刻之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棠之聿布下一个天衣无缝的阵势,将蒜木童子的棋重重包围步步紧逼,蒜木童子无路可退。
输赢,好像一开始就已注定。
棠之聿呵斥:“心有杂念,与人对弈,有何意义?”
蒜木童子低下头,他已经准备好在冰天雪地中被罚跪,事出是他多嘴过问,是他活该。
棠之聿忽然又问:“她还说什么了?”
蒜木童子愣了一下神,眼神出现了一抹熠熠生辉的亮光,后回想起封烟余和秃毛鹦鹉在院子里的对话,亮光黯淡了下去,回答:“封姑娘还很难过地说,这个世界上原来也有努力换不回的事情。”
棠之聿听后一言不发地披上外披,示意蒜木童子跟上去。
“如果她还没进屋的话,去看看吧。”
蒜木童子又晃了晃神,他忙不迭地站起来,屁颠屁颠地跟上棠之聿,看向棠之聿的眼神恢复之前的毕恭毕敬与尊崇。
棠之聿和蒜木童子走到封烟余的院子,封烟余和秃毛鹦鹉正要进屋,隔着好远,棠之聿仿佛能看到封烟余脸上未干的泪痕,以及那双巧笑倩兮的通红美目。
秃毛鹦鹉注意到走至院中的棠之聿和蒜木童子,将疲惫不堪的封烟余缓缓地推入屋,关上门后,它气势汹汹地冲到棠之聿的前面。
秃毛鹦鹉的语气恶狠狠的:“你来干什么!”
棠之聿面不改色,他目送着封烟余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看向秃毛鹦鹉,淡然地说:“这就是你们对邻居的待客之道,你家主子便是如此教你的?”
秃毛鹦鹉气不打一处来,它顿时替自家老大打抱不平,瞎了什么狗眼看上这么一个薄情寡义冷若冰霜的人!
秃毛鹦鹉冷哼一声,它双手抱胸,说咬牙切齿地说:“你最好别提我家老大,我家主子怎么教我的关你屁事!你要是敢再提我家老大一次,我拼了命也要弄死你!”
秃毛鹦鹉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流泪,它真的从来没见过封烟余哭得那么伤心过,一路风风雨雨过来,秃毛鹦鹉见过封烟余的没心没肺,封烟余的咬牙坚持,封烟余的苦楚难过,见过那么多那么多,唯独没见过封烟余哭得那么惨。
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棠之聿的嘴角划开一个凉薄的弧度,他对秃毛鹦鹉突如其来的恶意不做反应,只说:“既然如此,你就替我转告你家主子,姑娘家一定不能哭。”
棠之聿垂下眸,补了一句,自嘲地说:“怪让人心疼的。”
棠之聿没有等秃毛鹦鹉有所动作,他转身就回了院子,叫上蒜木童子,道:“我们走。”
秃毛鹦鹉在原地呆了好几秒,眼泪随之就涌出眼眶。
秃毛鹦鹉健步如飞地跑到封烟余的屋子前,狂乱地胡乱一通擦干自己的眼泪,强装淡定地推门入屋。
封烟余昏昏欲睡地坐在火炉旁等秃毛鹦鹉,看到秃毛鹦鹉进来了,问一句:“你刚才怎么突然出去了?”
秃毛鹦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