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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调查的进一步深入，民警甚至带着王二的照片来到了他出逃的村子。村民都认识他，只是都无法回答孩子从哪里来的。一个老人说，突然有一天一个半大的孩子就出现了，被村东头的夥夫老张收留。

    “就感觉他是天上掉的，地上冒的。”一脸横肉的村妇嚷嚷道，“是个扫把星，无恶不作的主，偷鸡摸狗烧房子，混世魔王！可怜老张头送他去学校念书，没过两年就被开除了。”

    “养父姓张，他姓王？”民警不解。

    “嗨，王二这个名还是我给起的。”村妇一脸骄傲，“不知道谁家的野种，权当是隔壁老王的，嘿嘿。本身也是个二球信货，干脆就叫王二。”

    “那老张头干？”

    “他不干？敢！”

    情况大抵摸清，一个没人管教的熊孩子跑到城里，辗转长成了大小伙子，延续了小时候偷鸡摸狗烧房子的本性，把垃圾处理厂给点了。基本排除恐怖袭击的可能。

    接下来审讯停了，可人不能放。原本是要将王二跟垃圾车老板关在一起的，王二坚持要单独关押，理由也很充分：自己闯了祸，烧了厂，害怕老板趁机报复。

    真实的理由却是，王二想单独跟这块废铁相处。他觉着这一切都是因它而起，是时候正面接触和交锋了。这里是看守所，全天候无死角监控下，王二是有底气的。

    可他失算了，废铁还是那块废铁。经历了下水道污水浸泡，经历了垃圾厂大火焚烧，丝毫没改变原来的模样，还是破破烂烂锈迹斑斑。

    “这会儿没人，说说吧，你是谁，想怎样？”夜深人静，王二对着废铁发问。

    在另一端，一双眼睛正盯着监控视频看。王二说得神乎其神，警察也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鬼，也就特意将这块废铁留在王二身边。

    让人失望的是，废铁没有任何回应，这才符合事实嘛！

    “我知道，樱桃花下袭击我的是你。你没要我的命，至少说明你不想伤害我，只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我说的没错吧。”王二不死心。

    “我带着你走，没有任何异常，你很享受跟我在一起的时光吧？直到被我踢下下水道，你恨我吧？”王二冷笑。

    “我因为走投无路投奔垃圾厂老板，你跟着就出现，这绝对不是巧合。我将你扔进火堆，你把整个厂都点燃了，让我进了班房，还欠了一屁股债。一报还一报，咱也算两清了。现在咱俩公平地坐在这里，我还是那句话，你是谁，想怎样？”

    一如既往的安静，只有王二一个人不停唠叨。

    “切，神经病。”盯着屏幕的民警揉了揉发胀的眼睛，伸了伸懒腰离开了。

    虽然废铁没有任何异常，可王二觉着自己说的话有人在听，内心能感受到。累了困了，王二倒头就睡：“你不理我也没关系，反正我想好了，今后不管走到哪都带着你。你神通广大，如果想尽快离开这里，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

    也许是这句话起了作用，也许是巧合。朦胧中，拘留所人声鼎沸，乱作一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恶臭味。

    “下水道爆了！”

    “怎么回事，查了吗？！”

    “还在查。麻烦大了，水马上漫到监舍了。”

    “快，把监舍里所有人都召集到院子里，围成一圈，不能出事。”

    ……

    监舍的门被打开，王二被拖了出去，临走前他不忘把破铁抓起来，藏进衣服里。

    院子里已围满了人，六七名警察拿着枪，把守住院子每一个出口。在此临时拘留的犯人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神情呆滞，不知所以。

    监舍方向，下水道返涌而出的污水像绸缎一般朝着院子方向层层铺开，冒着泡泡，冒着热气，打着旋儿，拐着弯儿，很快就流到王二的脚下。恶臭气息顶着鼻子直达心肺，王二胃里一阵翻涌，最终忍耐不住，哇一声吐出来。

    他这一吐不打紧，周边的人像是被传染一般，也纷纷开吐，场面混乱至极。

    紧接着，消防车赶到，大型除污设备进场，机器轰鸣，震耳欲聋。

    很快，水源被切断，情况得到遏制，所有人被押回监舍。积水虽被排走，可因为来不及清理，监舍的地面上，还残留着厚厚一层污迹，内容异常丰富，有你想象不到的所有生活垃圾，还有未发酵完成的人类粪便。

    拘留所连夜采买了上百条笤帚、吸水拖把和一次性垃圾桶，很快就分发给各个监舍。目的很明显——个人自扫门前雪。

    王二因为主动要求单独监舍，现在倒好，清理监舍也得一个人来干，累死累活收拾停当，天也大亮了。

    没了水源，早餐也就没了，只能饿着。

    精疲力尽的王二瘫坐在床上，牙齿咬得吱吱作响：“这就是你出的招数？”怀里的破铁好像跳了一下，像是回应。

    王二更加确定了，昨晚这场闹剧一定是这块废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