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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南驿几名穷酸的驿兵永远也不会想到,他们驻守的军驿会突然变得如此特别,上至群山之宗,下至祭礼殿卫兵,还会再一次来到这个被遗忘的军驿。
昨日提心吊胆了大半天,终于送走了小苗河大营迎接蛮王的礼队,所有人都以为军驿又将恢复从前的宁静。不巧的是,一众驿兵屁股还没坐热,祭礼殿的祭礼黑旗和高头大马又来了军驿之前。
这一回,后面还跟来了二百名胸口纹着白色“礼”字,背后纹着白色“祭”字的黑衣卫兵。
一车接一车的上等石料、木料、瓦片、锦帐、香烛、酒食、器具从小苗河大营拉过来,停放在军驿的门前。
驿兵得到了祭礼殿将官临时下达的口令,看护和分发这些从驿道之北拉来的物资。
他们自来到镇南驿的第一天起,每日便在寒酸中度过,哪曾见过这等场面。突然接到这些堆积如山的物资,虽然不是自己的,他们却也能欣喜万分,不过同时也渐渐意识到,这里又将有大事要发生。
果然,卫兵们只用了一个晚上的功夫,便让这个破败的军驿焕然一新。屋檐上的杂草被清除,瓦片被翻新;墙上的朽红木变成了硬黑木,又钉上了精致的木板;将官看不惯那口漏水的水缸,最后连水缸也换来一口新的。
这当然也包括镇南驿的驿兵,将官看不惯这些驿兵的窘迫,又专门吩咐了卫兵从小苗河大营拉来了朝宗山的铁甲、长枪、短刀、木盾和披风,这让驿兵也如朝宗山的卫兵一样,有了一身像样的行头。
同时,同人山好像也不再是禁地,驿兵们壮着胆子,跟着卫兵们来到了同人山山顶,看到了山顶的石碑和石塔,也看到了屹立在远处的通天岭。
那时已是半夜,星河斑斓,一轮圆月孤悬在天际,通天岭上的白雪反照着月光,山形绰约,就如悬浮在金鼎山肩的山脊线上。
四下被火光照得透亮,卫兵们齐齐挥动着锄土镢,在山顶挖着深坑。鱼鳞杉的树根挤满了泥土,一镢挥断,渗出血色的汁液来。
驿兵们终于打听明白,他们老山主杨烈已被平原兵杀害。是祭礼殿孔舆的命令,要将杨烈的头颅埋葬到同人山顶。
他们也已经知道,本应继位的杨轫、杨剡触犯了死罪,难以赦免。老山主剩余的三个儿子还被平原兵生擒在通天岭下的山主宫里,难逃杨烈被杀的命运。金鼎山血脉,只剩杨剡养在朝宗山的幼子,当下时局纷乱,金鼎山的山主宫难免改名换姓,真要如此,这将是金鼎山山民的奇耻大辱。
山主爱护山民,山民护卫山主,这是群山两千余年的传统。杨烈深得人心,深受金鼎山山民拥护,受难死了,山民自然痛心。
天刚透亮,小苗河大营的山兵来得更急,前队刚在上山的路旁插满了经帐,后队又已在路面铺上了纯白的毡毯。银甲卫兵刚刚气势汹汹封锁了军驿,几名披着孝麻的红铠兵又将行到门前。
驿道南北,军容肃整。
红铠军拱卫着一口黑木棺,眼看便到军驿。棺后跟着杨轫、杨剡,二人双手反绑,三步一跪。
再后是一辆白锦车辇。
没有昔时山主入土的焚香列鼎的华贵排场,没有家族血亲哭号相随的无尽悲伤。除了被银卫押在军驿的杨轫、杨轫和驿兵,除了抬着灵柩的红铠兵,没人为杨烈的死去伤神。银卫铁甲,这几月看惯了死人,只有肃穆与冰冷。
一山之尊,惨死于平原兵刀下。宗主不忍杨烈的头颅盛放于木匣,吩咐工匠用朝宗山的黑木刻成尸身,和杨烈头颅一起,装殓于黑木棺内。又令孔舆准备入土事宜,要将杨烈安葬在同人山顶。
杨轫、杨剡虽领死罪,暂不治罪,先且同往祭奠杨烈的亡魂。
不多时,红铠兵已将灵柩抬上了同人山。
新挖的葬坑在两座石塔之后,石壁石底。
半空寒风呼呼,就如万千阴兵过境,杨烈入土,本该配得上这样排场。
葛阳亲自指挥着红铠兵抬着灵柩下葬。渐渐地,凝着树根汁液的土粒填满了棺材与石壁间的缝隙,又漫过了棺面。
葬坑深有十尺,坑角坠有尺度悬线,土粒每填三尺,葛阳便在土面的四角分别放置了一只铜铃。十二枚铜铃放完,士兵又用石料土面搭起一层基座,基座上又矗立起一座石塔。
杨烈入土毕,红铠兵依依下山,卫兵随后退去。同人山山顶,只剩宗主、葛阳二人。
三座石塔,两座旧塔在前,一座新塔正后,新旧不同,形态却略有相似。细看新塔,屹然直立,才知旧塔的塔顶已被山风刮掉了照魂灯与追魂耳。
正是镇魂塔!
生前有拥立宗主之功,庇护山民之德,死后却被镇压在镇魂塔下!
葛阳亲自挥动土镢,自两座旧塔的中间开挖。就像知道两塔中间埋着什么特别的物件一样,很快,他便在树根中间挖出三根手臂粗细的青铜链来。
他左右拉出一根铜链链头,一根伸向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