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魂！亡魂！”十三瘫在了地上，口上依旧在哭喊。

    “够了！怕死便怕死吧！哪来的亡魂？”杨箭羽有些不耐烦，示意两名银卫将十三架起来。

    “将军！平原亡魂族来了！平原亡魂族来了！”十三魂不守舍，再不敢抬起头去看四周的尸体。

    杨箭羽一把无名烈火涌上心头：“还不给我堵上他妖言惑众的狗嘴！”

    银卫虎狼，最见不得男人啼啼哭哭，一拥而上，割下衣襟，揉成团，便往十三嘴里堵。

    “堵不得啊——”十三还未嚎完，嘴巴便被银卫堵得死死的，身子却还像一头垂死挣扎的野猪，不肯就范。

    “杜灵芝！好一个收服之计，这条可怜虫，到底还是不舍得回去！”杨箭羽嘴上恭维，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不快，为这么一个从平原来的怕死鬼，哪里摊得上费了这些脑经。

    “小姐手段！你又不是不曾见识！这是逼他在群山和平原之间做一个选择，以后啊！他便是个可以为群山出力的平原兵了！”杜小潇得意说到。

    除了杜灵芝，没人注意到荒地上的尸体。

    “杨箭羽！尸体变少了！”杜灵芝警惕说着，自听到十三喊着的亡魂族，她便觉城下有些异常，往来环顾了几回，终于解开了心头的疑惑。

    杨箭羽引马四顾，跟着看了一回，从山边直至城下，从金鼎河上游直至金顶河下游，残肢断臂遍野，五色蚊蝇嗡嗡。

    确实变少了！四周的尸体的脸面也如涂了一层面粉，煞白瘆人，哪是死尸模样？

    说时迟，那时快，四周三五十白面死尸忽然齐齐睁开眼睛，提着长枪，鬼魅一般站起身来！

    “列阵！”杨箭羽哪里见过这般阵势，心惊肉跳下了令。

    距离死尸较近的几名银卫还未回过神来，便被死尸槊下马来。

    “灵芝！”杨箭羽看得清，三支长枪正中杜灵芝腿下的白马，杜灵芝连人带马，跌倒在地。

    杨箭羽、杜小潇赶上，左右护住杜灵芝，挺枪突刺，连取马下蜂拥而上的死尸。

    十余银卫亦纵马挺枪，往来冲撞，渐渐稳住阵脚。刚觉醒的白脸怪到底还是血肉之躯，经不住战马冲撞，经不住白缨突刺，很快便被骁勇的银卫们击翻在地。

    杜灵芝见白脸怪都已被击倒，不顾身上的疼痛，赶忙吩咐银卫取出十三口中的布塞。

    “见了鬼了！你老实交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杜灵芝朝十三喝令到。

    “亡魂族！亡魂族啊！亡魂族觉醒了！平原上有个古老的传说，平原上生存着血灵族和亡魂族两个族群。两千年前，亡魂族被平原王封印在亡魂殿，只剩血灵族一族。刚才我逃进死人堆，看到死人脸上雪白，正与传说相合，他们已被亡魂族附身了！传说都是真的，无耳神是真的，无眼神是真的，无心神也是真的！无论如何，我都必死无疑了啊！”十三只像全身暴露在冰天雪地，上半身颤得溜圆，眼睛越睁越大，肩臂不断地收紧，喉头反呕，五脏六腑都快要从嘴里挤出来。

    催人绝望的恐惧！

    “却又胡言乱语，扰乱军心！你又怎知不是平原兵在此埋伏，专等山兵到来？”杨箭羽早就听不惯十三的妖言，若不看在杜灵芝面上，早将他一枪槊成死尸。

    杜灵芝同样有此疑虑，那十三不敢回去，所以借此拖延，以求博取同情。

    “木角！木角！我的将官木角！”十三急速在自己的胸口摸来摸去，只是那木角早被林越康摘去，哪里摸得着？

    “你要木角，却有何用？”杜小潇自小常听父亲杜长河讲述奇异的传说，并不害怕，刚又经历了一场生死，渐渐觉得十三定然还有他想说的秘密。

    “若是我的木角还在，定能证明平原的亡魂族已经觉醒！”十三满眼期待望着杜小潇。

    “是不是这只？”杜小潇从腰间束带里取出一只木角，俯身举到马头之前。昨夜，林越康与杜小潇讨论完狄戡和灵雪儿，又将这只将官的木角送给了杜小潇。

    尖头弯角，角身深褐，刻满了奇异的文字。

    “还我！还我！”或许是太过急迫证明自己的话，十三不顾自己俘虏的身份，未等杜小潇同意，便起身夺下了杜小潇手里的木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