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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鼎山，山兵围城第十七日。

    “让将军们斗法去吧！我们冲到城下去死一千次，也不及将军的一个计谋！”

    “不知死活的东西！前面都是玩命送死的勾当，慌的什么？愣头羔子，一去一个死……”

    “平原狗耗光了城里的粮食，就该开始吃城里的山民了吧！男人不好吃，年轻的女人才好吃，你们都没吃过……”

    “女人吃光了，这金鼎城，也该不攻自破了……”

    大战进入僵持，畏战的兵士早已在血与火的洗礼中变得从容而熟练。他们渐渐可以看准战局的形势，以此判断将军们的作战意图，进而决定花费几分的力气去杀敌。他们知道什么时候会进攻，什么时候该撤退；他们也已知道，他们的死命搏杀已经不能决定大战的胜负，将军们的计谋才是他们能否活着走出战场的关键。

    “林越康！谁要你帮忙！林越康！林越康！”

    一连串的疾呼让医官营里的人更加手忙脚乱。

    秋霜已退，日色渐暖。

    杜小潇领着杨箭羽、杨轫、杨剡，一早便去了杜灵芝营房，原要同她一起，商讨并筹备潜入金鼎城事宜。四人进了营房，不见杜灵芝相迎，杜小潇营前营后寻了半刻，才在黑木床上寻到仍在蒙头大睡的杜灵芝。

    谁会想到杜灵芝会在这等紧要的时候睡懒觉？

    杜小潇只想杜灵芝连日奔劳，所以未能早起梳洗，今日又要冒险潜入金鼎城，正该好生歇息，未许杨箭羽喊她。

    几人便在前营闲谈等她，又过许久，仍然不见杜灵芝起床的动静。杨箭羽坐不住，催了两回，杜小潇方才到后营喊她。

    哪里喊得醒？

    杨箭羽又是摇，又是拨眼皮，只差一盆凉水泼下去，杜灵芝依旧歪头睡着，没有一点回应。

    “死了？”杜小潇早已魂飞魄散，生怕杜灵芝也有个三长两短。杜家血脉，群山未来，只系于杜灵芝一身。

    这时，林越康也伸着懒腰，跌跌撞撞撞进杜灵芝后营。杜灵芝今日要潜入金鼎城，自己明日又要领兵回到龙宁河，他原本是要来同杜灵芝道别，然后去帅营讲论兵法，却只迎来杜小潇伏在自己怀底低泣。

    杨剡回城心切，眼看杜灵芝酣眠不醒，急得团团转。杨轫立在一旁，不言不语，求医或是等待，都非他能决断。

    医官长士乙也来了，拨开眼，把了脉，熬了一碗热汤，灌也灌不下去，人也只是不醒。

    杜小潇早备下车辇，两名卫兵将杜灵芝扶上车辇，一路去到了医官营。

    胡开闲养伤的营房就在隔壁。

    “是灵酋在作怪吗？昨夜驱走的胡将军身上的灵酋，又附身到小姐身上了吗？”杜小潇小心向杨箭羽询问。

    杨箭羽赶忙从苗霖的鱼鳞舰上抓来了十三。十三隔着纱帘看了一阵，摇头否定。

    “葛大人有些神通，或能把小姐唤醒！”杜小潇又提醒了杨箭羽。

    杨箭羽马不停蹄去请葛阳，顺便向宗主禀报杜灵芝昏睡不醒之事。那宗主和葛阳早有银卫报知，二人守在帅营营殿，只等杨箭羽来请。

    葛阳随杨箭羽来到医官营，略微看了一阵，面色放松下来，转身对挤在身后杨箭羽等人说到：“小姐并无大碍，待她了结梦中之事，自然苏醒！”

    杨箭羽等人放下心来，干巴巴守在医官营等候。

    “林越康！好你个林越康！谁要你帮忙！你倒帮了好忙！”帘内终于传出杜灵芝的声响。

    “林越康？”林越康闻声一惊，不自觉站起半个身子来，见十来双眼睛正齐刷刷看着自己，尴尬笑了笑，又在竹椅上坐定，脑子里飞速回想着得罪杜灵芝的地方：“又是哪里惹了她？非要喊我林越康？”

    “醒了！醒了！”杜小潇欢欢喜喜奔到帘后，要第一个见着醒来的杜灵芝。

    “小姐！总算醒了！你这一睡，可把我们吓得不轻，你看这些人，都在等着你醒来呢！”杜小潇把杨箭羽和林越康拉到病床前，眼里还有泪花在闪烁。

    杜灵芝缓缓睁开了双眼，举目环视了一遍杜小潇、杨箭羽、林越康、杨轫、杨剡、苗霖、叶朵、士乙、葛阳、十三等人，面无颜色，也无从床上撑起来的意思。

    杜小潇等了半天，不见杜灵芝回应。

    “小姐！怎的了？我是小潇啊！认不得我了吗？你怎的了，小姐？”

    杨箭羽等人也是疑虑重重。

    杜灵芝确实醒了，但她哪有功夫去理会杜小潇的呼喊？

    “我到底是谁？我刚刚才相信了自己是上古河流之神河清，怎么一下子又变回了杜灵芝？到底是大梦醒来，还是再次神游到此？

    昨夜救治了开闲哥，又审讯了十三，至此醒来，只如一场大梦。可是，自接到祖灵造籍立册的重任到祭拜台觉醒，也如一次长久的神游。杜灵芝所见所历是真，河清所见所历也是真，河清觉醒时，杜灵芝只是沧海中遥远渺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