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委实不容易。
李道没好气道,“古时候道路不通,大多封闭,母系氏族在封神时代众多,父亲此般想法并不异常。现代社会才是奇怪……”
话没说完,门前风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响,示意有客来临。
门前走来一男一女,看着三十来岁的模样,保养的很年轻,李道一眼便能看出二人骨龄早已过了七旬。
他们自我介绍,男的叫谢喜嗔,女的叫易满西。
谢、易,阴九家的人,来缘来馆干什么?
李道眼底满是探寻,毫不掩饰。
重明是个大妖,人间的事情他不掺和,百无禁忌,乐得听八卦。年纪大了,打不动架,也就剩这点爱好。
此二人既然上门,倒也不遮掩,直白了当的说了他们的目的。
阴九家大乱,想求缘来馆帮助,将失去的力量找回来。
谢喜嗔样貌白净,很是斯文,说起话来,也轻声细语,“缘来馆主,虽不知缘来馆要以何物为代价,但,凡人能给的,阴九家能给,妖魔能出的,阴九家也能出。只要您相助,条件尽管提。”
条件尽管提啊,还真挺诱人。
不过,她还有个疑问,“你们怎么找到缘来馆的?”
道上的几方势力互不干涉,没有帖子,他们怎么找来?
易满西面无表情,板正严肃的面容和细腻的脸庞极不相称,只一双眸子透露出年迈者独有的沧桑。
她说,“天道衙门叫我们过来的。”
说完,补充道,“人间之外,各方势力互相制衡。天道衙门,是为维护人间安宁而存在,阴九家出了大变故,长此以往,人间定不安宁。故此,给了我们缘来馆的引路贴,领我们来此求助。”
李道嘴角一弯,坏心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就会帮你们?人间乱不乱,和我又没关系。再说报酬的事……”
“你们看我,”她目光在缘来馆打了个转,反问道,“像是缺什么东西的人吗?”
谢喜嗔温柔一笑,说的肯定,“馆主,既然您肯把馆子开在人间,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只能在人间得到。”
“都说缘来馆有神灵的力量,神灵无法横加干涉人间,阴九家却生活在此,您做不到的事情,或许,我们能帮你。”
真是个老狐狸,果然,人不可貌相。黑脸的那个脑子蠢笨,一根直肠子通到底;白脸的那个心思九转八弯,无法威逼,各种利诱。偏偏,还真给他猜对了,无法拒绝。
没来由的,李道厌恶起谢喜嗔来。
她喜欢耍心眼,看着一切被玩弄于鼓掌之中,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满足感。
可若是别人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那就很不如意了。
李道微抬下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向二人。
“那就先说说,九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再考虑要不要帮你们。”
谢喜嗔挂上了那张无可挑剔的笑脸,正欲和李道推却几个来回,却让易满西率先开了口。
“九家失去力量,失去了对领地的控制权。最重要的,是祖坟全都陷入了莫名其妙的阵法里,我们根本无法接近。九家的能力都来自坟陵,坟陵被别人控制,无异于被厄住咽喉。”
李道轻轻点头,这比喻恰当。力量来源被人控制,可不是被掐住了脖子?
谢喜嗔想阻止易满西说下去,却被她呵斥道,“既有事相求,便无需保留。缘来馆和阴家几千年都不曾打交道,根本没有利益冲突,说开了又有何妨?”
她张口,将一切事务和盘托出,“若只是失去力量,倒也还不打紧。近日以来,我们各家派人将各自大阵守住,随着坟陵处阵法波纹越深,大阵运转越发顺遂,九家的人便越发难熬。”
“怎么个难熬法?”李道不解。
易满西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缓缓道,“我们的眼睛全都出了问题。”
李道适时的在脸上展露一抹惊讶。
易满西说,“阴家人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我们的世界里只有黑白二色。现在我们看您,只是一个模糊摇曳的残影。如果换上了黑白的衣裳,您会消失在我们眼中。”
“世界颠倒,山河改色,我们再看不见碧海蓝天、青山绿水,整个天地只剩下昏沉沉的暗色调。尤其是太阳,它漆黑的刺眼,月亮却是寰宇中唯一的血红色。”
一切诡异,而又魔幻。
李道只当听了个故事,正想拒绝,让他们体验一把巨大的希望化作泡沫后的失望,无意中,看到了身边摆放的一排排琉璃瓶。
还有,从易满西和谢喜嗔踏进缘来馆的那一刻起,李道就能感受到的轮回的力量。
她心念一动,旋即,挂上了一副极为和善的笑脸。
她说,“好啊,我帮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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