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修修了。小家伙,后天天气好了,要不要帮我这个老骨头一把?”我摇了摇他的手臂,他没有应我,我的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我知道他再也不会和我说话了。
虽然已经时隔多年,但阴影从未消散,它像个幽灵一样在心头徘徊不去。我十年来都不再去加州,我排斥来日本因为我听说它常常有地震。我很害怕,我不够勇敢,我闭上眼睛都是祖父的手臂。压抑了十年的情绪突然像火山爆发一样倾泄出来,我抱着那个少年,失声痛哭,在一个陌生的异国,以一种怪异的情景。
然后,我觉得身体里有什么力量得到了释放一样,一股热流从下腹一下子冲了下来。我渐渐停止了哭泣,忽然记起了之前一直被忽略的某个小小的问题。
少年双手支住地面,头微微后倾。我看到了他干净光滑的下巴,还有小小的、在滚动的喉结。他一直没有动,见我不再哭了,才凝视着我,眼神里没有厌恶也没有诧异。他只轻轻说了一句:“没事了,停了。”看我无神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
我窘迫地起身,又撞到了……软绵的……手。是他啊,及时伸手护住了我的后脑,不然我就该是狠狠碰上头顶的木板了。
他沉默着缩回手,眼睛望向别处。我也不知道要不要说声谢谢,感觉实在别扭。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从外面伸进来抓住了我的衣领,一把把我从少年身上拽了出去。脑勺在木板上重重磕了一下,我狼狈地捂着后脑,惶然地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和服的男人站在面前。
是那个阴沉的男人,维维安想要追逐的“猎物”。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终于想起来这的目的了。那维维安人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此刻不容我胡思乱想。
他旁边是一个个子很矮,满脸稚气的男人,看起来挺年轻的,东方人大都给人这种感觉。我见过他一面,之前在路边等维维安时看到他带队巡街,帮那个脸色阴沉的男人善后。这个人嘴巴里咬了根草茎,笑嘻嘻地问:“哎哟,受伤了呀?”声音很熟,原来刚刚过来的那人是他。
他显然是对着我的身后说话。我转过身,看到少年刚慢吞吞地从地板下钻出来,抖了抖身上的尘土。他长发散乱下来,白色的便服领口大开,在腹部的地方晕开了一块殷红。
少年像是搞不清状况,愣愣地说:“啊……。”
全无预兆地,十三岁那年的糗事再一次发生。
我又恼又羞,幸好我的裙摆已经落下来了。不知道后面有没有搞脏,我低头看自己,却发现自己也和少年一样衣衫不整,紧身胸衣扯得皱巴巴的,乍看十分怪异。
那个矮个子男人像猴子一样灵活地窜过来,俯身看了看少年身上的血迹,仿佛在确定什么一样,又扯开少年拉好的衣领,脖颈上、锁骨上两个咬痕清晰可见。然后他张大了嘴巴,一双晶亮的眼睛在我和少年之间转来转去,全然不敢相信。他回过头去对着穿蓝色和服的男人音调长长地喊了一句:“斋藤,真是想不到啊……。”我没听懂最重要的话,但是他话还没完,少年就举起刀柄敲到了他头上,力度不大。矮个子男人笑着揽住了少年的肩膀,一边上下打量我,一边和少年耳语。少年脸上一红,根本不答他,伸手又是一击,那人没有避开,但是笑得更加放肆。
我知道他理解成什么了。一点也不奇怪,一男一女,单独在那样的一个地方,又都衣衫凌乱,这些足够叫人浮想联翩的了。也许,也许那一块血迹还让他想到了一些别的东西。虽然我才十七岁,可是我已经知道一些男女之间的事了,早在和维维安的闺房私语,早在撞见弗兰克表哥和情人的幽会,早在偷偷看过外祖父私藏的春宫画,我就已经觉得很自然而然了。可是,让一个日本人以这种不怀好意的眼神来看待我,实在是一件莫名羞恼的事。
打破这暧昧气氛的,是那个名叫斋藤的男人。他比远远望去还要高大一些,五官棱角分明犹如刀刻,双目炯炯有神,很有男子汉的味道。维维安一向喜欢强悍的男人。他说话言简意赅,一句话就止住了那两人的打闹。他的声音让我想起来了,少年闯进我房间的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他,我早就去见上帝了。
少年软软地冲他喊了句什么,就走到我跟前,尽量吐字缓慢地对我说:“这里已经被近藤先生买下来了,请早点离开吧。你找的人,我们没见到。”
我低着头,鼻尖上萦绕着他身上的青草香,又瞥见了留在他衣服上的我的血。我的脸在发烧,他似有灵犀一样也跟着脸红。
我想,这一天的事足够让他不会再忘记我是谁了。
走到大门的时候,我已经理好了衣裙,头发也重新别好了,除了双腿间的黏湿有点不舒服外,看上去一切都没有发生。忍不住回头,什么也没看到,没有白色便服,没有幽深的眼瞳,没有纯净的笑容,情理之中,我并无失落。只是那时我没有明白,有些东西就在不经意间被改变了。
父亲的马车已经候在了外面。他走到我身边,把我抱上马车,就像我小时候他抱我那样。
我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