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域名(.com)被墙,请您牢记本站最新域名(.org)
他一开始僵直的身体渐渐地放松下来。我的眼泪鼻涕蹭得他满衣襟都是,可是他一点也不生气,用他那光滑的手背温柔地摩挲着我的脸颊,把泪水轻轻地拂去。忽然,他露出很惊奇的神情,说:“哇,你脸上的绒毛也是金黄色的啊,淡淡的,细细的,不在阳光下看不出来呢。”
他还真是个孩子。我一下子破涕为笑,不以为怪,咬着他手腕的牙齿慢慢地松开,在那里留下了两排整齐的、深浅不一的牙印。
他捧着手腕呼呼气,又问我:“我可疼了,你疼不疼?”
我想如果我说疼,你会给我牙齿呼气吗?想着想着我就笑了出来,看到他不明所以地望着我,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呀眨的,我忍不住伸手触碰那又密又长的睫毛。
那时候正好起了一阵风,满地的枫叶都飘舞到半空中,枝桠间蓄积了几天的雨水哗啦一下子倾泻而下。我只感觉身体突然轻盈得像一片羽毛在青草香气中打旋,然后双脚缓慢落地,我整个人都倚靠在他的怀抱里,而他的手刚好搭在我的腰上。
他说:“哎呀,差点就淋到雨了。”他的身手是很好的。
我痴痴地看着他体贴细致的样子,他柔软的头发,他漂亮的眼睛,他润泽的薄唇,跟我梦里见到的并无二致,只是脸色较之以前有些苍白。
我竟神差鬼使地摸上了他的面庞。
温热的手,冰凉的脸。我很喜欢。
他轻吸了口气,凝视了我一眼,垂下眼帘。
“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最近太辛苦了?”我问。
“有一点吧。”他把我的手拿开,说,“我风寒还没全好,你还是不要离我太近吧。”
“对不起。是不是你淋雨等我那次?”我一直都记得,“还很厉害吗?”
他摇摇头,低声说:“不是,你别多想了。快好了,只是夜里偶尔会咳一咳,你注意点,别被我传染……。”
没有等他的话说完,我已经贴上了他的身体,吻住了他的嘴唇。一直漂浮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地方。
“对不起,我不会再那样做了。”我抱着他,喃喃轻语。
我喜欢和他在一起。还在纽约州的时候,罗恩神父就曾说过,我小小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大大的灵魂。他说:“亲爱的史密斯小姐,真希望可以看到你毫无保留地笑出来。”是的,我早熟又敏感,对周围的一切充满警惕和不安。可我才十八岁,如果不勇敢地去尝一尝爱的味道,心灵将会过早地衰老。在这个人身边,我的爪子不见了,我的盾牌收起来了,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十八岁姑娘,美丽的青春正在为爱而绽放。
如果时间就这样停住该多好呢?可是,细腻的食指抵住了我的唇,他通红着脸,低声对我说:“嘘,有人来了。”然后我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他没有点头,就如飞鸟般敏捷地掠开了。
“快来,在这!在这!我找到了!”急匆匆跑过来的小男孩约翰见了我,兴奋地对着身后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我问。
“史密斯先生和我爸爸他们在到处找你。就剩这里啦!”他不屑地说,“呼,这只蠢猫丢了算了,你找它找得真久。”
一直安静地趴在地上闭目养神的黑猫支起前爪,懒洋洋地喵了一声。
很快地,父亲母亲和塞纳夫妇都到了。借着和母亲拥抱,我偷偷瞥向少年刚刚藏身的树林间,那里只有风声和落叶声,还有常鹟扑扇着翅膀的响声。他已经不在那里了。
“晚上月亮出来的时候,我会在去年的那个房间里等你。”
我不知道他离开前到底有没有听到这句话。
所以那个晚上,我是怀着忐忑不安又期待不已的心情,早早地回到自己房间等待的。饭桌上父亲他们谈论的话题,我完全没有在听,我的心思都放在深蓝色的天幕上那一轮弯弯的明月上。
对异性发出这样的邀请,到底意味着什么,我当然很清楚。可是话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说出口了。当时我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有件事情想要当面问他。
他一直都没有来。我开着窗户,月光透过竹林照了进来,虫鸣抑扬顿挫。我倚靠在床边,抱着黑猫,静静地坐着。凉风习习,倦意上涌,美好的夜晚,疏淡的灯影,明明是异国他乡,却让我想起伦敦郊外的静谧。眼皮越来越重,隐隐感觉到黑猫从我怀里蹦下地,可是我还是任由着睡意侵袭,好像随手拥过一条薄薄的被褥,沉沉睡去。
那是一个芳草连天的梦。温热的风吹到脖子上,模糊的视线中好像有个影像在晃动,伸出手去,我先触摸到软软的什么东西,然后往里面伸,便是光滑的、温温的、奇妙的触感。奇妙?因为我毛孔突然都呼啦啦地张开了,激流涌荡周身,心尖被无限拔高、拉长,我好像坐着白云飘上了天空。
再也受不住这样的刺激,我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就看到少年默默地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俯在我身前。他的外褂有大一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