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凉州歌(4)(第3页)
弯弯看着同样垂头丧气的大红,想想也不能怪它,自己不也被吓得差点尿了裤子。于是拍拍大红的脖子以示安慰,大致表达的意思是,这个男人是变态,带出来的马也是变态,输给变态,咱不丢人。
大红摇晃着大脑袋,悲愤地打着响鼻,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你还要说人家是变态,我看你才是脸皮厚得赛城墙。
弯弯又羞又恼,迎面接到楼誉凉凉的眼光,不得不咬牙低头道:“服了。”
楼誉微笑点头:“那么,明天就自动去弩箭营报到吧。”
“站稳!”
“弓步!”
“挺腰!”
“拉弦!”
膝盖又被踢了一脚,弯弯吃痛,恶狠狠地冲弩箭营的教习龇出雪白的牙,使出吃奶的力气,举起那把几乎到她脖子那么高的硬弓,摇摇晃晃,好不容易摆稳姿势,右手使劲拉弦。
“肩膀用力!”教习看着弯弯憋得一脸通红,那根弓弦却只被拉开了不到三分,就觉得实在很伤感、很气馁、很想哭。
一个早上了啊,这个小鬼连弦都拉不开,收了这么个废柴弟子,怎么不叫人声泪俱下,悲从中来。
“我第一次拿刀时,连阿爹都夸我是朵奇葩。你敢骂我是废柴?”弯弯咬牙切齿地拉着弦,腹诽着教习是有眼不识珍珠,自己是天才遇不到伯乐。
眼看那根弓弦颤颤巍巍勉强被拉开了五分,教习忍无可忍,大喝一声:“给我射!”
弯弯正全神贯注腹诽教习,忽闻大喝,被吓了一跳,手一松,“嘣……”那根箭虚弱摇晃着飞了出去,可怜兮兮地飞了不足十米,终于力所不济,软塌塌地掉了下来,连插进泥里的力气都没有,四平八稳地躺在了地上。
“射出去啦,射出去啦。”弯弯欢欣鼓舞,扔掉硬弓,连蹦带跳,热泪盈眶,终于可以吃饭了。
教习看着那支距离靶子还有十万八千里的箭,再看看这个兴高采烈好像刚打了胜仗的小鬼,脸顿时变成了绿桃子,太阳穴青筋突突地冒,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被将军点名来教这小鬼射箭。
怒气冲冲地捡起硬弓扔回去:“再射,射不中靶子不许吃饭!”黑云骑什么时候出过这样差劲的兵。
弯弯眼明手快抱住迎面砸来的弓,避免鼻子被硬弓砸成块饼,再一听不许吃饭,那可是捅了马蜂窝,要了亲命了。留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吃饭吗,不许吃饭,那她还在这里浪费生命地拉个鬼头弓?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把弓奋力举起砸了回去,怒吼:“我不干了,我要吃饭!”
飞出去的弓被一只手稳稳接住,下一秒,弯弯被拥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碰到了对方硕大坚硬的……胸肌。
那把硬弓被原封不动地塞回弯弯手里,一个声音清清淡淡在头顶响起:“箭不是这样射的。”
全身被笼罩在一股若有若无的檀木香气中,弯弯有些愣怔,身后那人低头凑到她耳边细语,声音纵是压低了,仍清溪流泉般洁净悦耳:“愿赌服输,你阿爹没教过你吗?”
一提到容衍,弯弯就蔫了。在这个世上,她丢谁的脸都行,就是不能丢阿爹的脸。
感觉到怀里的小鬼不再挣扎,楼誉从箭壶里抽出一支流云箭,搭箭上弓,握住小鬼的手,一手持弓,一手扣弦,缓缓拉开。同样的动作,弯弯是烂泥扶不上墙般的难看,楼誉做起来却轻松有力不失美感,那把硬弓仿佛是长在他手里的,稳稳当当,毫无颤动。搭箭挽弓扣弦,动作如行云流水,明明是杀人的兵器,却被他用得如此优雅温柔。
“箭者,结构简单易携,有刀剑之尖锐,可达臂长不可及之远,能狙敌于百步之外,攻可冲击,守可御敌,是骑兵必备武器。你如果想在战场上保住小命,必须学会射箭。”
弯弯整个人被他半拥在怀里,手被握住,肩膀随着他的力道打开,不知不觉竟拉出了个满月弦。
“抬头,平肩,眼看前方。”楼誉道。
弯弯依言照办,楼誉嘴角微牵,扶着弯弯的手,用力后带,轻轻一放,长箭呼啸出,破空去。“嗖”的一声,正中靶心,箭头穿靶而过,独留箭尾犹自嗡嗡微颤。
“好!”旁观的弩箭营军士泼天价地喝彩。
弯弯瞠目结舌地看着百步外的箭靶,嘴角微微弯起,带出两个细巧浅浅的酒窝。心里隐隐地有股兴奋雀跃,如涸泉滴水,慢慢累积,渐有满溢之势。
楼誉放下弓,忽地闻到一股酸臭味,蹙眉道:“小鬼,你多久没洗澡了?”
弯弯兀自在回味刚才那一箭,漫不经心道:“一个月?呃,不对,两个月?”
站在一边的刘征脸色很精彩,心道,自己跟随世子东征西讨,打仗时人不离鞍,十余天不洗澡也是有的。可两个月不洗澡,这实在太骇人听闻了,这个纪录估计黑云骑里无人能破。
难怪那么臭,楼誉一把推开怀里的弯弯,看着她鸟窝一样的头发,黑乎乎、油答答看不出颜色的皮袍子,嫌弃道:“刘征,带他去好好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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