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接了她一箭,凤眉微挑,喝道:“呔,无知小儿,再接我三箭。”说完从箭壶中拔出三箭,竟然也是连珠箭的手法,三箭齐发,看起来声势惊人,只是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其中力道和准头与楼誉的连珠箭相差太远。
弯弯将离光归鞘,好奇地看着这对母子异于常人的见面礼。
楼誉无奈轻叹一声,再次跃起,如蜻蜓点水连抓三下,便将三箭抓在手里,落回地面,笑道:“不要再射了,娘的箭法如神,儿子佩服。”
红衣美妇这才满意,收弓过来,站在楼誉面前细细打量,一年不见,在塞外风霜的磨砺下,自己这个儿子越发卓然出群,长成了凛凛挺拔的临风玉树,站出来能把上京城里的世家子弟们甩出几条街。心中得意高兴之余,又有些酸楚,拉起楼誉的手,泪眼蒙眬,却笑骂道:“伤全好了没有,也不知道写封家书报平安,你这个没良心的孩子。”
楼誉俊朗的面容上满是笑意,握住母亲的手,任她数落,笑而不答。
刘征等人互视一眼,单膝跪地行了个军礼,齐声道:“末将见过王妃。”
凌南王妃——陈禅大将军的独女陈剑意,凤目含笑,道:“免礼,我听王爷说了,这次山阳一役,大家都辛苦了,我早就着人把后面的厢房收拾妥当,既然来了上京,就多住些时日,好好玩玩。”
刘征等人跟随楼誉多年,可以说是亲随家将,知道王妃出身将门,行事利落,最不喜欢别人啰唆,便齐齐应下:“末将遵命,谢王妃。”
陈剑意笑眯眯地扫过儿子的这群忠心下属,眼光落在弯弯身上:“你……就是弯弯吧?”
弯弯不懂礼仪,众将行礼时,只有她一人站在原地不动,显得有些突兀不合群,此时见陈剑意问起,便脆生生答道:“我是弯弯,好看的王妃,你怎么知道的?”她声音甜糯,“好看的王妃”几个字入耳,直叫陈剑意乐得笑出声来:“宋将军在信里多次提到你,说你聪明机灵,武艺超群,还冒险摘来月夜莲救了誉儿,我心里感激得很,今天一见,果然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弯弯有些不好意思,赧然道:“摘月夜莲不算什么,是他为了救我先受的伤。”她不通世故,也不晓得用尊称和敬语,语句里“他,你,我”说得顺口。
陈剑意身为将军之女,又贵为凌南王妃,所见的人无不对她恭敬有度,此时见到一个这样说话直接又机灵剔透的孩子,反倒是倍觉新鲜有趣,也不以为忤,朝弯弯点头笑了笑,转头对楼誉道:“先去看看你父王,他在书房等你,晚上我在花厅设宴,为你们洗尘。”
楼誉应下,走了两步又转回头来,看了弯弯一眼,道:“我的居所就在后院,让刘征他们带你去,先好好睡一觉,回头我带你去上京城里逛逛。”
凌南王府家大业大,世子居所在西南角,独占好大一块地,有庭台有楼阁有假山,甚至还有一个练武场可练骑射,自成一片天地。
弯弯哪里见过这么气势宏大的府邸,一路好奇无比地打量,什么都觉得新鲜。
见到一池锦鲤,惊叹:“哇,好大的鱼,烤来吃肯定很香。”见到屋檐下的白鹦鹉,吓一跳:“会说话的鸟?拿来煮粥,会不会比野鸡粥更好吃?”看到在雪中信步闲庭的仙鹤,嫌弃道:“大是大,却那么瘦,啃起来都是骨头。”
在拐过无数个长廊,脑子里把府中的小动物都转换为食物后,弯弯怀着淡淡的思乡心情,在偌大的王府里,惆怅地掉队了,正茫然四顾,打算找个人问路,忽然一颗雪球呼啦啦迎面打来,弯弯反应何其迅捷,凌空后翻躲过,落地后眼光一扫,就看到前面不高的树上趴着个锦袍少年,眉清目秀,脸盘略显圆润。
见她姿势优美,少年眼睛发亮,笑嘻嘻地又捏了个雪球砸了过来。
还来?弯弯恼了,银牙一咬,足尖轻点,人如闪电般掠起,那树上的锦袍少年只觉得眼前一花,便被人从树上扯了下来,吧唧一下呈大字形摔在雪堆里,半晌动不了。好不容易挣扎着从雪堆里坐起来,少年吐掉嘴里的雪,怒不可遏:“大胆,竟敢打本……”
语音未落,眼前出现一只手。
弯弯伸出手,略带歉意地道:“原来你不会武功啊,早说就不打你了,对不住啦,我拉你起来。”
那少年愕然,一腔怒火像遇冰化雪奇异地消失了,硬生生将后半句话吞了下去,直愣愣地看着弯弯,傻了半天,才缓缓伸出手,弯弯手上用力,把他拉了起来,见他身着黄色滚貂锦袍,衣饰华贵,年纪似乎和自己相当,奇道:“你是谁?”
少年不答反问:“你又是谁?凌南王府里从来没见过你。”
弯弯笑道:“你当然没见过我,我第一次来这里。”
少年想到今天自己来府的目的,眼睛一亮:“难道,你就是和四……世子,一起回来的黑云骑小将?”
黑云骑里人人都叫她小鬼,小将这个词还是第一次听到,弯弯眉眼舒展:“嗯。”
少年眼睛更亮了,啧啧有声地围着她转圈,羡慕得很:“没想到黑云骑还有这么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