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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弯在江南的这段日子过得极是平静舒适。江南水土最是养人,她的脸色一日比一日红润,平日里随着小花驾船出湖捕鱼挖藕,忙得无暇再去想从前的事情。
那些血雨搏杀,仇恨痛苦,如同上辈子的事情,在脑海中渐渐淡去,若不去想,似乎可以从此忘记。
一日,孙家阿娘在厨房里打算炖猪肘子,一块小骨连着筋滑溜溜的,剁了几下刀都滑开,不小心还差点崴了手腕,不免抱怨了几句。
弯弯过来一笑,接过刀,也不见怎么使力,手腕微凝挽了个花,那小骨瞬间筋骨血肉分明。
孙家阿娘大喜,道:“刀工不错啊,谁教的?家里有做厨子的?”
弯弯手一顿,尘封的记忆似乎被春风吹开了一个角,露出了只零片角,心底微微刺痛。
不回首,就能和往事说再见吗?
自己错了,阿爹,容晗,拓跋宏达,那些在自己生命中走过,给予自己温暖和关爱的人,和自己的生命同生共长,血肉无法分割。
还有……他。
弯弯抬头看向远方,忽然觉得,有些想念凉州了。
转眼已经入夏,镜湖里的荷花映日,碧叶接天,采莲女们摇曳着小舟穿行于碧叶红花之中,采摘新鲜的莲蓬。
镜湖中处处娇颜如花,笑若银铃,采得兴起,姑娘们轻声吟唱采莲曲——
彼采荷兮,莲叶田田,鱼戏水兮,浮香绕曲。
彼采藕兮,不盈倾筐,女如月兮,宛如清扬。
彼采莲兮,薄言撷之,女如颦兮,笑胜星华。
曲声婉转悠扬,在莲梗花叶之间萦绕,带着江南独有的甜软娇糯,让人如同浸在暖洋洋的水中,从头到脚都轻快起来。
一个浅蓝衣衫的男子,负手临湖而立,远远看不清眉目,但仅仅是那身姿,就有说不出的俊朗雍容。
一叶小舟摇到近岸,一个身着绿衣的采莲女脸色绯红,将手里最新鲜好看的莲蓬朝岸上的那个男子掷了过去。
他在这里站了好久了,她也偷偷看了好久了,看得痴了去,终于忍不住摇船过来主动一表心意。
楼誉伸手接住莲蓬,略略一怔,随即微笑点头以示感谢。
他眼神清朗,笑意浅淡,绿衣女知他无心自己,稍稍失望后,粲然一笑,竹篙轻点岸边湖石,小舟便朝荷叶层层叠叠的深处驶去,独留一缕轻吟浅唱,带着女子求而不得的娇嗔——
姐眷郎,郎不惜,妾有意,郎无心,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意恋落花……
楼誉失笑,江南人物丰华,风流蕴藉,果然不虚。
将莲蓬拿在手中,举目远望,仿佛看见了红花碧叶深处那一抹清丽的人影,嘴角牵起无比温柔的笑意。
“姐姐,姐姐,我看到了个好大的莲蓬。”孙小花趴在船沿,伸手去够那个大莲蓬,弯弯怕她又掉下水,忙撑着竹篙,想把船靠得更近些。
撑船不比玩刀,这完全是两个不同领域里的高精尖。
弯弯的刀法虽然出神入化,但船却撑得一塌糊涂,要用一根细细的竹篙把小舟划得动静相宜随心所欲,实在太难。
偏偏孙小花也是出了名的疲懒,水乡长大的女孩竟然不会水,船也撑得差强人意,这两个人半斤加八两凑成一组,自然不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摘了一天,船里的莲蓬还不及别人的一半。
终于发现了个大莲蓬,孙小花激动万分,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弯弯左撑右顶,好不容易将船靠近了些,已是一头细汗。
却不料斜刺里突然划出来一只小船,轻轻巧巧靠了过去,船上的黄衣女子手腕一折,便将那只大莲蓬摘到手中,得意地拿着莲蓬在孙小花眼前晃了晃,竹篙轻点,小船轻快地分水拨叶而去,独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红莲姐姐,又是你,你真讨厌!”孙小花忘了自己在船上,跳脚急怒。
船身乱摇,弯弯慌乱之下控制不住,小花失去平衡,扑通一下又掉进了水里。
掉得多了,弯弯也有了经验,连忙把竹篙伸过去,将小花拉回船上。
梳好的双鬟髻成了水泼过的鸟窝,一件粉色新衣裳水滴答皱巴巴的像咸菜,这可是过年刚做的,料子就要三钱银子一尺,平时可都舍不得穿,第一次上身就成这样。
孙小花看看自己,又看看船里少得可怜的莲蓬,嘴巴扁扁,“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姐姐,怎么办,摘不够两百个要倒扣工钱的。”
弯弯拿出块手帕替她擦掉眼泪,向她摇摇手,又拍拍自己胸口,意思是别担心,一切有我在。
孙小花好不容易收住眼泪,将信将疑看着她:“真的?可是太阳都快下山了,我们哪里还有时间再去摘?”
弯弯替她擦干头发,给她一个自信的笑容。
孙小花根本不信,只看着那些莲蓬长吁短叹。
不知不觉红日已西斜,艳霞满天,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