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踪影。皇后便笑着问太后:“太后,今日怎不见王妃?”
太后抬手,轻扯下一朵赤薇,漫不经心地说道:“她今天不大舒服,我让她歇着了。”她转向皇后,微笑道:“这傻孩子,为了照顾我,倒把自个儿累病了。”
“要紧吗?”皇后关心地问。
“太医署的医人说这孩子底子好,倒没什么打紧,养几天也就是了。”太后以手遮挡骄阳,“那边的紫薇花是不是开了?皇后,扶我看看去吧。”
“是。”皇后扶着太后,向着园中渐行渐远。
皇后对太后的说辞并无怀疑,可事实上绮素并没有养病,此时她正在佛室读经。诵读完一段经文,她不经意地回头,却见皇帝扶着门,含笑而立。绮素连忙起身请罪:“不知至尊驾临,妾身失礼了。”
“是朕擅自入内,打扰了王妃清修。”皇帝颇有兴致地问,“王妃今日读的是什么经?”
“是《华严经》。”
“哦?”皇帝拾起经文,“还是那本‘愿解如来真实义’?看来王妃是真的打算精研佛法呢。不才请教王妃,如来之真义究竟为何?”
绮素一笑:“至尊折煞妾了。妾资质愚钝,岂敢妄论如来真义?”
皇帝笑而不语。他徘徊片刻,忽然又问道:“王妃室中所焚何香?”
“是檀香。”
“胡说!”皇帝笑道,“朕能闻不出檀香是什么味?这哪能是檀香?”
“至尊的鼻子倒灵。”
“这么说果然不是檀香了?”皇帝笑着取了香箸,自行揭盖拨开炉灰,要看那内中所焚之香。
绮素见皇帝把炉灰拨得到处都是,知他成心捣乱,便啪的一下阖上炉盖,故作严肃地说道:“的的确确是檀香,只是另外添加了几味香料调和而已。”
“都加了些什么?”
绮素忍着笑:“这是妾新学的香方,乃不传之秘,岂能轻易告知于人?”
“哦?那朕倒一定要从王妃口中问出了。”
两人隔着香炉对峙,皇帝的眼中渐渐有了笑意。恰在此时,王顺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妃?”
室内两人匆忙各自退开,绮素走到门口应答:“何事?”
“太后快回来了,王妃要不要过去?”
“这就来。”绮素往门外走去,却被皇帝一把拽住。
绮素有些吃惊,却听皇帝低声道:“今晚你随内官到我殿中,我要好好地审你。”
她初时迷惑不解,随即了悟,瞪了皇帝一眼,面色绯红地出去了。皇帝含笑看着她远去。
入夜,绮素在内侍的引导下穿过宫内漫长的阁道。
蝉鸣萤飞的夏夜,天幕上一弯新月散发着微光,给四周披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影。绮素在阁道边上稍稍驻足,凝望着空中的钩月。
“王妃,这边请。”内侍满面笑容,抬手引路。
绮素点头跟上,却见阁道另一边灯影浮动,显是有人前来。内侍向绮素告了罪,上前查看,忽而笑道:“原来是杜宫正。”
绮素循声望去,果然在宫娥中间找到了那熟悉的身影。今宫人所谓的杜宫正,正是当年随侍武宗皇帝的女官杜氏。武宗过世后,尚为中宫的太后遣散其宫中侍婢,唯杜氏才德令太后信服,命其担任宫正一职。绮素虽然知道她的近况,但因诸事不断,与她的来往反倒稀少了许多。
杜氏款款行来,看见绮素,止步一礼:“王妃。”
绮素急忙还礼:“数月不见,宫师别来无恙?”
杜氏侧身,未敢受全她的礼,含笑回道:“妾本想来拜见王妃,只是太后一直染恙,妾料想王妃恐未得便,只得作罢,不想今日竟有缘在此相遇。”
“宫师为绮素良师,世间岂有老师拜见学生之礼?”绮素微笑道,“未曾拜望宫师,是绮素失礼。”
杜氏一笑,只说:“天色已晚,不便久谈,改日再与王妃叙旧。”绮素知道杜氏消息灵通,必定会对宫中传言有所耳闻,但由始至终,杜氏都未询问自己何以深夜在此。
两人互施一礼,各自随宫人前行。持灯的宫人交错行过,两团摇曳的光晕渐渐向着阁道两端散去。
今上寝殿设于会宁殿。内侍止步殿外,绮素独自入内,刚进去便闻到一股异香。她循香前行,穿过殿内层层纱缦,来到了置于殿阁深处的博山炉前。
“王妃说说,炉中所焚何香?”皇帝满含笑意的声音突然自她身后响起。
绮素轻笑:“恕妾愚钝,竟不曾识得此香。”
皇帝忽然转到绮素跟前,以手轻抚香炉:“虽然不识,也请王妃评点一二。”
“宫中最精于香道的乃是太妃,至尊岂不是问错了人?”她转身欲走。
皇帝拽住她手腕,将她拉转,向她颈上呵气:“若朕偏要问你呢?”
绮素低声笑了起来,缓缓道:“沉水香二两,细锉之,以绢袋盛铫子当中,勿令着底,蜜水浸过,再以慢火煮一日;檀香二两,清茶浸之,一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