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走来,四人都变了脸色。
“贤,贤妃……”邓才人一张俏脸霎时变得雪白。
绮素的目光慢慢地扫过她们。除了柳才人,其他三人都满面愧色地低下了头。柳才人却还倔强地昂着头,丝毫不肯回避她的目光。绮素对这几个才人暗自摇头,好一会儿才缓和了口气道:“几位同为陛下嫔妾,如此公然撒泼,成何体统?”
谢才人见其他人都不作声,便大着胆子道:“我们知错了,贤妃恕罪。”
“念在你们初犯,这次我不追究,下不为例。”绮素肃然道。
四人都应了,正欲退走,却听绮素道:“柳才人留步。”
谢、邓、孙三位才人互视一眼,都以为绮素必是听见了刚才的话,要发落柳才人,不免有些幸灾乐祸。但她们不敢再逗留下去,只彼此一笑便都匆匆地走了。
柳才人站在原地,等候着绮素发落。
绮素没有急着训斥她,而是向身边的小宫女吩咐了两句。小宫女点头,小跑着走了开去,不多时拿了褥子和两个软垫回来,铺在了地上。
绮素在其中一个垫子上坐了,向柳才人道:“你也坐吧。”
柳才人不知她是什么意思,默默地在她身旁坐下。
“今天的事原不是才人的错,”绮素柔声说道,“可是才人态度强硬,又出手打人,没错也变得有错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虽然至尊对才人青眼相加,然树敌太多,对才人终究不是好事。”
柳才人入宫得宠,一向被其他人孤立,听到如此恳切的话,不免鼻子一酸。她勉力克制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了声:“贤妃教训得是。”
绮素看出了她的委屈,倒有些可怜她。再争强好胜,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儿,入宫前只怕从来没有承受过这样的压力。绮素伸手轻轻拍了拍柳才人的背,柔声说道:“我并不是想教训你,不过是痴长你几岁,在宫里时间又长些,给你一点建议罢了。”
柳才人闷坐了一会儿,才小声道:“那天我硬把至尊从娘子那里请了出来,娘子一定怪我了吧?其实……我很过意不去。”
绮素温言道:“小事而已,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不,这件事我一定要解释明白!”柳才人急道,“我并不想和娘子为敌,只是,只是见不到至尊,我就,我就慌了。我怕至尊忘了我,就用了那样的法子……”
绮素唇边的笑容微微淡去,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问:“你很喜欢至尊?”
柳才人红了脸:“我很小的时候就听家父说过至尊的事迹:他十二岁出镇北府,肩负起了一方兴亡;回京后礼贤下士,朝野属望,并因此被立为太子;为太子时又爱民如子,一心为国……我那时就想,这样举世无双的人物,我要是能见上一见就好了。不想过了这么些年,我竟然真的见到他了。奉诏入宫那日是我最快活的一天,我不只见到了至尊,还能一直长陪他左右,再没有什么事比这更让我高兴的了。”
听着柳才人倾诉着她对皇帝的仰慕,绮素却是说不出的滋味。她也思慕过他人,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心情,可她再也找不回那样的心思了。当柳才人一双闪亮的眸子转向她时,她竟瑟缩了起来,微微偏转了头。
“贤妃一定觉得我很傻气吧?”柳才人自嘲道。
绮素摇头:“不,我很羡慕。”
柳才人有些惊奇:“羡慕?”
绮素微笑道:“我羡慕才人还有这样纯粹的感情。”
“难道……贤妃对至尊不纯粹吗?”柳才人疑惑地反问。
绮素意识到自己失言,笑了笑才道:“年纪渐长,不免想得多了些。想多了,便很难再像以前那样简单了。”
柳才人很困惑:“可是至尊对贤妃很好呀。”
绮素失笑,以柳才人的年纪,要她理解自己的心态未免有些强人所难。她少年时何尝不是如此天真?她慢慢说道:“至尊的垂青虽然重要,但并不是一切。想在宫中立足,仅仅得到至尊的喜欢是不够的。”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转向柳才人:“我想,今日才人应对此深有体会了吧?”
柳才人想起入宫以来虽然皇帝频频令她陪伴在侧,她却还是处处受制于人的情形。就如今日之事,她并不曾招惹那三人,那三人却要来为难于她,可见贤妃说得有理。
“那贤妃觉得……”她犹疑着问道,“这样的纯粹应该舍弃吗?”
绮素道:“这要问才人自己。才人是满足于现状,还是想更进一步,能与至尊并肩而立?”
“并肩而立”四字让柳才人心里一动,她口中却谨慎地回答道:“妾不明白贤妃的意思。”
绮素慢慢说道:“如果才人只满足于陪在至尊身旁做个宠妃,你只需要考虑如何讨至尊喜欢就足够了;才人若想走到更高的地方,自然得考虑更多的事。那时就算你自己不想,也必须要舍弃许多东西。”
柳才人下意识地问:“如果妾想的是后者,要怎么做?”
绮素失笑道:“我若知晓答案,又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