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并不像那么有远见的人,我料想她也没胆子在宋遥背后做什么事。因此后者的可能性也许更大些。”
“若是宋令公授意,不知又在图谋什么?”绿荷一边替她梳理长发,一边深思道。
绮素微微一笑:“既是有意与我们接近,总会让我们知道,等着瞧就是了。”
绿荷想了一会儿,觉得有理,也就一笑置之。
不多时发髻盘好,绮素起身离了妆台。绿荷以为她要安寝,正欲关窗,却被她扬声制止了。绮素走到窗前,见外面的月色皎洁,昏灯照影,不觉触动了心事,凝望片刻。过了一会儿,她才轻声问道:“北府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还没有。”绿荷摇头。
绮素忧心忡忡:“带兵追击都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绿荷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安慰道:“郡公打了那么多年仗,一定不会有事的。何况楚王在北府呢,若有消息,一定会告知京里的。”
“莲生奴……”绮素喃喃道,“希望这孩子知道轻重,别事事都顺着他父亲的意思。他舅舅握着兵权,他才能有实力和康王相抗。”
“楚王天资聪颖,一定明白的。”绿荷连忙道。
绮素苦笑:“但愿如此。”
虽然有着这样的担忧,但绮素给莲生奴的书信里却从未提起她的疑虑。毕竟往来的书信经过了太多人的手,她无法保证这封信不会落入他人之手。因此她仅在家书中细细叮嘱他要小心饮食、注意时气。
此外她也在信中记述了京中各人的近况:皇帝上次染疾后依然不废政事,以致复原甚慢,如今仍为头疼所扰;杜宫正年事已高,终在上月请求告老,出宫安度晚年;瑶光又识了不少字,现由太妃亲自教导她弹筝;长寿依旧整日游猎,让人担心。末了,她又提及临川公主来访之事,这成功地引起了莲生奴的注意。
虽然在他人看来这只是一封普通的家书,但莲生奴却熟知母亲不会无的放矢,她必是试图在长篇累牍的记述中告诉他一些事情。而在整封信中,唯一让人不解的便是临川公主一事了,虽然在这封不短的信里这件事只占了寥寥数语。
临川公主与他们素无往来,若无缘故,她必不会突然上门。莲生奴的看法和母亲不谋而合。这位异母姐姐的来访恐怕并不仅仅代表着她自己,也许是整个宋家的意愿。莲生奴不可避免地想到,父亲身边必然发生了一些事情,才会导致如此的转变。
最合理的猜测,莫过于父亲已和宰辅们商议过他对于边军的提议,且在言辞之间表示出了赞同。这让宋遥意识到康王或许将无缘储位,因而才借临川公主来缓和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但莲生奴不能确信的是宋遥此举是真心想与他们修好,还是仅作为缓兵之计,以便另有图谋。若是后者,他就必须要加快步伐,赶在宋遥有所行动之前,将边军彻底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
好在这件事上他已有所进展。在他的请求下,丘守谦曾数次带他去往城外大营,这让他有机会与中下级的年轻将领有所接触。不过莲生奴也不得不承认,在结交朋友这方面,他到底比不上长寿。虽然在他人看来长寿一无是处,莲生奴却认为兄长也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长处。至少他就无法像长寿一样彻底放下身段,和三教九流的人物混在一起。因此军中的将士虽然普遍都向他表示了善意,但他们还是不敢跟他过于亲近。这样一来,他的计划自然受到了影响。
念及此处,莲生奴叹息了一声,将母亲的信折好,置于砚下。恰在此时,余朝胜匆忙入内。
“什么事?”莲生奴问道。
“郡公回来了!”余朝胜压着嗓子说道。
“你说什么?”莲生奴霍然起身。
虽然再三地压抑,余朝胜的声音仍因兴奋而微微颤抖:“追击的兵马刚刚回返了,渤海郡公带兵平安回返,听说还取了莫何与叶护的首级!”
渤海郡公即是苏仪。莲生奴花了好长时间才理解了其中的含义,不由得一阵狂喜:“此话当真?”
“雁门郡公遣人传的消息,绝无虚言!”
莲生奴深吸两口气,勉力让自己平静,可到底兴奋难抑,于是吩咐道:“备马,更衣!”
余朝胜急忙替他整装。准备停当后,莲生奴在侍从的簇拥下出了都督府。他初欲前往官署,转念一想,此时必有许多善后事宜,自己尚不熟悉此类事务,去了只会影响他们做事,还是去苏仪府上等待为妙。
郡公府邸正忙于洒扫,准备迎接苏仪,听闻楚王来访,都慌忙出迎。莲生奴被他们迎进书室,见他们如此忙碌,莲生奴便让他们不必忙着款待自己,各自归位即可。虽然如此,苏仪的家人们还是让人奉上了饮食后才各自散去。
莲生奴端坐府内静待,却一直等到日暮才见苏仪归来。
他是和长兄苏仁一道回返的,听闻家人告知莲生奴在此,两人急忙入内拜见。
莲生奴连忙让他们不必多礼。
数月征战,苏仪的仪容绝不能称为整洁。出征前他是微微发福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