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信任又深了几分。
说话间苏仪已沐浴更衣,又有侍女替他修了面,这才又出来待客。苏府整治了酒宴,兄弟俩与莲生奴宾主尽欢。而后天色已晚,莲生奴才回了自己的府邸。
送走莲生奴,苏仪才问兄长道:“阿兄与楚王谈得如何?”
苏仁道:“大概会提拔一些年轻人来分去我们的权柄。不过此事既由楚王主导,我们的处境应该不致太糟,毕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苏仪挠头:“这些事我也不懂,全听阿兄的。”
苏仁看了兄弟一眼,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又何尝不想做个单纯的武将?可惜现在由不得我们,须得尽早谋划才是。当年阿爷一个不慎,被罢相遭贬,你总该记得。”
苏仪听了也是叹息,末了又问:“楚王靠得住吗?”
“我看他心性坚忍、头脑清醒,颇有人君之相。若陛下有意于他,对我们是绝好的消息。”
“阿兄是说……”苏仪急切地说道。
苏仁却摆摆手,没让他再说下去:“这就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了,且看京里的意思吧。”
京里也很快接到了消息,朝野上下大为振奋。
自开国时起,北狄便频频犯边,让国朝头疼不已。最初的几代君王虽有心平乱,奈何当政期间诸多变故,以致平定狄患之事一再拖延。而北狄也趁中原内乱未止之时迅速壮大,几乎要一统大漠南北。而今北狄首领尽数伏诛、各部离散,漠南漠北皆奉中原为宗主,困扰国朝多年的夷狄之患至此终于告一段落。
朝中公卿皆向皇帝称贺,以为今上即位后屡行德政,府库充盈,国中日渐繁华,如今又一举扫平了狄患,可谓不世之功。皇帝听了却一笑置之:“自武宗皇帝始,三代励精图治,方有今日局面,岂是朕一人之功?此次铲除狄患,功劳最大的应是边关将士,其次是在座诸位。上下齐心,国朝方能有如今之盛。”
皇帝如此不吝夸赞,众大臣都满怀欣喜,不料皇帝又慢悠悠地加了一句:“就算是楚王,此次出征,也为之多方奔走出力。”
楚王年纪尚幼,且到北府未足一年,诸大臣都不大相信他能对战局起到什么影响。不过楚王毕竟在名义上总领北疆事务,此次获胜,按惯例也得记上一功。但此时皇帝特意提起,意义却又不同。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却已足够说明了他要扶持楚王的意向。
众臣虽在楚王出京之时便隐隐察觉了皇帝对楚王的重视,可直到今日他们才知晓了皇帝的隐秘心思。然现下亲王里最有权势的乃是领着雍州的康王,他背后又有宋遥支持,不可小觑。大臣们即使是猜到了皇帝的心思,也不敢轻易表态。
皇帝见大臣们都不出声,不易觉察地皱了下眉头。他转向程谨,正想向他示意,却见宋遥出列说道:“赏罚分明方乃是为政之道,楚王有功,自然当予以褒奖。”
众大臣不禁面面相觑。一直以来都是程谨与楚王关系密切,这宋遥又是何时搭上楚王的?若宋遥转而支持楚王,那局面可就大不一样了。
皇帝将众臣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却并不揭破,只是向宋遥微微颔首。
大臣中心思敏捷的人已明白过来,于是纷纷附议宋遥,故而很快便有使者携皇帝赏赐,出京前往北府传诏。
苏仁和苏仪自然加官晋爵,苏仁加封赵国公兼御史大夫,入朝任官,他的职权则由楚王以及刚升任兵马使的丘守谦分掌;苏仪进卫国公,依旧留任北府;二人的长子分别加封五品官爵。
莲生奴听完诏旨的内容,心里的一块大石也落了地,看来父亲也没打算彻底架空苏家。苏仁心思细密,目光深远,因此在诏令中召他回京,表面看似尊崇,实际是对其加以控制;苏仪心思单纯,翻不起大风浪,将他留在边军,既能镇得住边军,又能与苏家两下相安;苏仁入朝,其职权必然会出现空缺,皇帝将其一分为二,由莲生奴和丘守谦共掌,这样一来,边军内部便互相制衡,更便于京中掌控。莲生奴不禁连连赞叹,父亲的手段果然高明。
接下来便是对边军的裁撤调整。
有皇帝的筹划在前,又有了苏仪和丘守谦的支持,莲生奴之后的行动进行得十分顺利。短短一年时间,边军已经焕然一新。不少年轻将领被提拔起来,这些人都是由莲生奴亲自挑选,并直接效命于他。莲生奴自信即使他和康王决裂,凭他对边军的掌控也足以一决高下了。
这底气也体现在了给母亲的信中。绮素展信,见他下笔笃定,便知儿子已有了放手一搏的实力。京中原本是长寿在奔走,苏仁回京以后,长寿与他多有来往,得其指点,更是牢牢掌控了京里一切动向。程谨追查宋遥、康王结党营私一事也已有眉目,只是绮素以时机未到为由,让他暂且按兵不动。如今再加上莲生奴……绮素微笑着将莲生奴的信贴在心口,自己二十年步步为营,终于有了今日的局面。
“贤妃,”绿荷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陛下那边遣人来报,这就要起驾了。”
绮素将莲生奴的信仔细地折好,起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