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颀长纤细,脑袋优雅俊美,肌肤柔软亮丽,脖颈上有一圈淡褐色的斑点,看起来像漂亮的公子哥儿。
但事实上,他却是残忍的森林杀手。
对于狐狸的甜言蜜语,他几乎无动于衷。
“我实在是感到惊讶,”斯米尔说,“像你这样的超级猎手,竟然会满足于抓抓松鼠,如此大材小用,却将近在眼前的更好的猎物放过了。”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一顿,眼看紫貂只是对他无礼地报以嗤笑时,他继续说下去:“也许你没看到峭壁下的大雁?
要不就是老兄你的攀援技巧还不够高,没办法爬到下边去抓捕他们?”
这一次,他就无须再等待回答了。
紫貂弯腰拱背,直向他冲过来,全身的毛发根根直竖。
“你看到了大雁?”
他嘴里发出嘶嘶声,迫不及待地问道,“他们在哪儿?
赶紧告诉我,不然的话,我会咬断你的脖颈!”
“但是请你记得,我的身体有两个你那么大,所以,还是请你礼貌客气一点的好。
我别无他意,只不过是告诉你大雁在哪儿。”
他回答道。
他话音刚落地,紫貂就沿着陡峭的岩壁攀援而下,斯米尔坐在那儿,眼见着他摆动像蛇一般柔软灵活的身躯,轻巧地从一根树枝蹿到另一根树枝。
狐狸不禁心中感叹:“在这大森林中,这最漂亮的猎手竟然是心肠最毒辣的家伙。
大雁们应该为在睡眼惺忪中遭遇他血腥的拜访而感谢我呢。”
但正当斯米尔期待听到大雁在死亡之前发出的惨叫时,却看到紫貂从一根树枝掉向另一根树枝,最后扑通一声掉进了河中,水花溅得老高。
很快,他就听到翅膀猛烈急促地拍击的声音,所有的大雁都匆匆地向空中疾飞逃走了。
斯米尔原想随后紧追大雁,但他十分好奇,想知道他们到底是如何被拯救的,于是他坐在那儿不动,一直等到紫貂爬上来。
这可怜的家伙浑身沾满泥浆,每走几步,便用他的前爪抹抹他的脑袋。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是一个大笨蛋,竟然会失足掉落到河中去,不是吗?”
斯米尔语带嘲讽地说道。
“我可不是笨蛋。
你可不能怪我,”紫貂急忙分辩道,“我跳到最底下的那根树枝上,伏在那里,准备着如何一下扑上去,将所有大雁一股脑儿地撕成碎片,但我没料到的是,一个不及一只松鼠大的小人儿,跳了起来,朝我的脑袋上扔了一颗石子,力道很大,我被打得掉进了河中。
我还没来得及从河中爬起来——”
紫貂还没有说完,就发现眼前的听众没了踪影。
斯米尔已经离开,打算长途奔袭去捕捉大雁了。
与此同时,阿卡率领众雁掉头向南边飞去,重新寻找宿营地。
此时仍可见落日前的最后一抹余晖,而在那边的天空中,半个月亮已经爬了上来,她因此可以看清楚眼前。
幸运的是,她对这一带非常熟悉,因为在过去每一年的春天他们大雁向波罗的海飞去时,曾不止一次顺道经过布莱津厄省。
她顺着河流向南飞,眼前所见,河流在月光流泻的地上,就像一条闪着金光的黑色蟒蛇在蜿蜒蠕动。
就这样,她沿河向下飞到了尤尔坡瀑布,在这儿,河流先是进入了一条地下沟渠,然后,它顺着一条狭窄的峡谷奔泻而出。
河水清澈透明、晶莹剔透,如同玻璃做成的一般,水流飞珠漱玉般地喷涌,在谷底撞得粉碎,变成了无数条闪闪发亮的水滴和四处飞溅的泡沫。
白色的瀑布之下是突起的几块大石头,水流在石块之间奔流,形成湍急的洪流。
阿卡大妈在这里降落。
这又是另一个理想的栖息地,尤其是此时天色已晚,这一带已经没有人迹。
事实上,即便是日落时分,大雁们也几乎是不可能在这里露营的,因为尤尔坡瀑布并不是荒野之地。
瀑布的一侧,是一家造纸厂,另一侧岩壁陡峻,树林茂密,是尤尔坡庄园,人们常常来到这里,爬上陡峻的峭壁和滑溜溜的岩壁间小径,欣赏水流冲进下面峡谷形成的奔涌激流的雄奇景象。
这里的情形和前一个地方一样,这些旅行者们一点也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来到了一个远近闻名的美丽的地方。
他们心里想的是要站在这些声震屋瓦的瀑布中间湿湿滑滑的石头上睡觉,是一件可怕和危险的事。
但是他们都同意在这里住宿,因为这里可以不受凶狠的野兽的骚扰侵害。
大雁们几乎脚一沾地就入睡了,只有男孩仍然心神不定,难以入眠,于是他坐到大雁的身边,这样就可以给公鹅放哨。
不久,斯米尔沿着河岸也来到了这里。
他窥见大雁们站立在泡沫四溅的漩涡中央,暗暗叫苦不迭,知道这一次又没有法子抓住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