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背着包裹便离了城,再也没有回来。
出范阳城西行,近城处多得是酒馆茶肆,为过路旅人侠客歇脚的地方,但一旦远了城池,一路上的酒肆就开始慢慢变少,至少都待走上个十里二十里才能有个歇脚的地方。
果子林,因内多有果树而得名,一座小而紧致的酒肆就坐落于此,这酒肆有酒名果儿酒,是掌柜包了这片林后,在每逢果子成熟之时摘取果子酿造而成。
每年到了成熟的季节,过路旅人都可以进林摘一些果子伴着果儿酒饮用,别有一番滋味,而这家小酒肆也成了方圆二十里有名的落脚点。
“娘嘞!这雨下的,真恼人。”酒肆的掌柜坐在棚子下的桌椅边,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和在屋里审算银钱的老板娘抱怨着。
“无人便无人,今日咱们早点关门,窝在屋里生个火炉,不比每日忙东忙西强?“颇有些姿色的老板娘白了一眼掌柜:”这般大雨明摆着今日老天爷不想给咱们饭吃,你恼也没用。“
“唉……”叹了一口气,掌柜开始收拾桌椅,准备撤了棚子关门进屋。
这时,一道披着蓑衣的身影出现在了道路尽头。
“哎呀!这位爷快快进店避避雨。”看到被大雨淋得狼狈不堪的来客,掌故赶紧将其迎进来。
来客脱下蓑衣,搭在一旁的桌椅上,露出一副平平无奇的面庞,他身着黑袍不断咳嗽,像是个文弱读书郎,但他腰间挎着的刀鞘却向旁人提醒着其身份绝不像表面上那般简单。
这黑袍读书郎,正是柳寒。阿丑是柳寒在安图布局了数年的角色,此番南下范阳无什么阻拦,除了仁堂不再为难,也多亏了这个角色。
“掌柜的!给我来一壶烧酒,再来一斤羊肉。”
“好嘞!”
既当掌柜又当厨子的老板应了一句,便进了里屋准备吃食,算账的老板娘赶忙放下账簿给柳寒倒了一杯热茶。
“不知客官这是要去哪?这般天气还披着蓑衣赶路?”
“家里有些急事,不得不趁雨赶路。”柳寒笑着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茶杯摇了摇,和老板娘闲扯起来。
聊了几句,柳寒看着棚外的大雨若有所思,老板娘见客人没了兴致,便不再说话,酒肆又陷入了宁静,只有雨珠砸落棚顶的声音分外清晰。
不一会,里屋忙碌的老板便把热好的酒和羊肉端上桌:“客官您慢用!”
点了点头,柳寒喝起烧酒吃着羊肉,几口酒下肚,身子也算慢慢热乎起来。
“这酒酿造应是掺了果子吧?味道不错!”柳寒品了品,这小店的酒,味道虽然略显酸涩,但其中一股子果香,却着实给其增色不少。
“哈哈,谢客官夸奖,咱店里的果儿酒那可是远近闻名的!”
“嗯嗯。”柳寒点了点头开始专心吃食。
老板和老板娘二人看着柳寒吃了一会,一大一小两个披着蓑衣的身影出现在了道口。
“诶!奇了,今日这般鬼天气,出门办事的真也不少?”
“你絮叨个甚,赶紧把人迎进来。”
老板看着来客,是一个披着蓑衣扛着扁担的中年汉子护着身边一个八九岁的孩子,那孩子似是有些痴傻,如此大的雨脸上却依然带着痴笑,浑然不觉天气的恶劣。
“客官快请!”
伸手迎客让两人落座,老板娘沏上热茶,老板询问起两人要吃些什么。
“老板可有面食?”
“有是有,就是今日佐料只剩些羊肉杂碎,味道怕不能让客官满意。”
“无妨,我跟我这孩儿并不挑剔,给我们爷俩来上两大碗。“
中年汉子摆了摆手,露出一口老黄牙,摸了摸自己旁边的孩儿,此时这痴孩边流口水边看着津津有味吃着东西的柳寒。
“旭儿别急,一会就有的吃食了。”
这中年汉子,正是早上带着孩儿陈旭离了范阳城的陈九。
柳寒边吃东西,边抬头看了一眼邻桌的这对父子。
此时陈九正满脸疼爱逗弄着面前的陈旭,感受到柳寒的目光,陈九赶忙抬起脸对其露出微笑,满口黄牙和拘谨的笑容,无不显现出其作为下里巴人的窘迫。
“面来喽!“
过了一会,老板端着两大碗面放到了陈九桌上。
“旭儿,你慢点吃。”
看了会大快朵颐的陈旭,陈九咧开嘴笑了,人人都说他这孩儿痴傻,他却越看越觉得机灵,等到陈旭将自己的面吃完,陈九将自己未吃完的饭也递到了他手上:“掌柜的,劳烦你带着我这孩儿进里屋去吃,外边风大,我怕他受了风寒。”
“好嘞。”掌柜应了一声,转身带着陈旭抱着大碗往里屋走。
“老板娘,你也别呆着了,要刮刀子了……”
老板娘和还未进屋的老板听到陈九这一句要刮刀子了,当下便是一愣。
江湖儿郎走江湖,于路边停歇时免不了冲突,打起来总是砸东砸西伤及无辜。
不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