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高兴得不得了,还咩咩乱叫地围着主人不停地跑圈。就这样,身后跟着小山羊,可怜的吉卜赛姑娘赤着脚踩在冰冷的石板地上,一直走到主教堂大门前的石阶下面才停下来。而那条一直缠绕在她脖子上的灰色绳子,仿佛是一条灰色的大蛇一直追随着她。
忽然,教堂里的歌声中断了,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和几只蜡烛在那里闪闪发光,除此之外,就只能听见那些身穿五彩服装的教堂侍卫,手中拿的枪戈发出的声音了。片刻钟后,一班身着无袖法衣的教士和助祭,一边唱着赞美诗一边朝着姑娘走来。很快,这些人便在姑娘和群众面前展开了整齐的列队。然而,对于这一切姑娘都没有丝毫动容,相反,她的眼睛死死盯着走在最前面的一名教士身上,而这名教士就跟在一个手拿长柄十字架的人后面。“啊!……”吉卜赛姑娘声音颤抖着低声说道:“又是他!那个罪大恶极的教士!”
果然,走在最前边的就是若札斯的副主教克洛德·孚罗洛先生。副领唱人站在他的左边,手拿指挥棒的领唱人站在他的右边,而副主教大人却挺胸抬头、无比凛然地走在最前面,他一边走,还一边声音高亢地说道:
“我在深深的地下呼唤你,你俯耳听到我的声音。”
“你把我远远的投向海洋之底,波涛汹涌,吞噬了我。”(以上为拉丁文)
副主教出现在主教堂那高大的尖拱门廊里,他身穿宽大的银色长袍,长袍上面绣着黑色的十字架,而且他的脸色也是异常的苍白,在场的群众中,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一尊站在主教堂中的石像之一。这些教士本来是跪在唱诗班墓石上的,这个时候,副主教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了女犯人的旁边,不为别的,只为把她从明媚的阳光下面带到地狱去。
而这时的女犯人,脸色也是十分苍白,她好似已经丧失了全部的身体机能,好像一个任由别人摆布的提线木偶,又好像一个塑像。对于眼前这些人忙碌的行为,她都无动于衷,她甚至都没有感觉到,有人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正在燃烧着的黄色蜡烛,就连那些书记极为严厉地宣读她的悔过书都没有听见,她仿佛变成了一个机器人,别人让她叫一声阿门,她便机械地地叫一声阿门!众人只是看见,副主教先生在那个看守犯人的人的耳朵上说了句什么,而后那个看守人便走开了,然后副主教便向着女犯人走了过来。看着一点点靠近自己的副主教,女犯人猛然间惊醒了。她觉得那存留在她内心深处的仅有的一点鲜血,也开始沸腾了起来,而且她尚能感受到的愤怒再次开始发作了。
副主教终于走到了女犯人的身边,然而,即便是在这种场合下,他仍然是用贪婪、淫邪的目光紧紧注视着女犯人那几乎赤裸的身体,只听见他故意高声大喊道:“不幸的姑娘,让上帝饶恕你所犯下的罪过和错误吧?”一边说着,他一边俯身到女犯人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人们以为副主教正在接受女犯的临终忏悔)说道:“你愿意要我吗?如果愿意的话,我现在仍然有办法救你!”
“滚!你给我滚开,你这个恶心的人!你要不要我揭发你?”女犯人愤怒地回答道。
“好天真的姑娘啊,你以为有谁会相信一个女巫说的话?如果你真的那样做了,无非也就是给自己再加上一条罪行——诽谤罪罢了。赶紧告诉我,愿意要我吗?”副主教狠狠地笑了一声,然后面目狰狞地说道。
“那你也赶紧跟我说,我的弗比斯到底怎么样了?”
“他死了!他死了!”副主教听到她这样说大为恼火。然而就在这时,他抬起头随便瞥了一眼,正好看到广场对面的孚勒尔·德·丽丝府邸的阳台上站在两个人,其中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让他恨入骨髓的弗比斯。显然弗比斯的意外出现,让副主教的精神受到很大的刺激,只见他一个踉跄,差一点摔倒。副主教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等自己的情绪平静以后,又看了一看,天哪!站在阳台上的那个男人还真是弗比斯!一瞬间,他的脸色变得极为精彩了。“那好吧,路是你自己选的,蠢货!既然我得不到你,别人也休想得到你!”最后,副主教咬牙切齿地说道。
于是,副主教就像一个变色龙一样,又恢复了他原来那冷冰冰的面容。只见他把手放在那名女犯人的头上,用冰冷阴森的声音大声说道:“现在你走吧,罪恶的灵魂,但愿仁慈的上帝能够可怜你!”依照当时的风俗,可怕而又庄严的悔罪仪式结束时,都会有教士最后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副主教这句话一说完,在场的所有人统统都虔诚地跪了下来。
“主啊!可怜人类吧!”站在尖拱门廊下的教士们集体说道。
“主啊!可怜人类吧!”所有的人们也是照着原样说了一遍,他们的声音在他们的头顶升腾起来,仿佛惊涛拍岸。
“阿门!”副主教也是道貌岸然地说道。随后他便转过身去,把头垂在胸前,并用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然后便走回了教堂门口的教士队伍中。紧接着,那一大群教士,连同烛光和十字架便很快消失在了主教堂里。在大合唱里面,副主教那洪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