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四已经到了宜城,活得好好的。”
“真的?”
“真的。”
南舟终于放下心来。是的,梦都是相反的,他们都会好好的。上回泉叔送来了消息,南漪上船那日就苏醒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南漪在水池里洗手,血渐渐都随水流去,露出本来白得过分的皮肤。洗干净手,关上了水,一转身的瞬间,玻璃上出现一张尖尖的小脸。一个恍惚,她以为是姐姐南舟。刚想叫姐姐,再仔细一看,只是她自己。
他们刚到宜城时,每日都在等南舟。可左等等不到,右等等不到,电话电报都不通。阿胜虽然也是心急如焚,但总说“九姑娘绝对不会有事的!十一姑娘,你得顾念着自己的身子,好好养息着。九姑娘不在家,这老老小小的,可全靠你了啊!”
南漪被他的话惊醒。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得振作起来。她现在不仅是人女,也是人母。她是江启云的未亡人,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少帅的夫人。她不能跟着他死,就得替他好好活着!
一旦生是求生欲,人也好得快,没多久就康复了。但江岚初到宜城,有些水土不服。有一日江岚感冒,南漪带着她去医院看病,竟然遇到了陆尉文。原来他也到了宜城,现在在宜城医院做主任医生。战时医护都紧缺,南漪医学院没有毕业做不成医生,但他们的科室正好在招聘护士长。陆尉文便问南漪有没有想法再出来做护士。
南漪回去考虑了一夜,第二天就去应聘了。她太怕安静了,一静下来脑子里纷纷乱乱的。她年纪不大,心却似乎很老了,好像她的短短几年就是别人的一生。夜长梦短,深恩难报,心痛得蚀骨噬心。她粉黛不施,一张素颜,整日里黑衣黑裙,发间一朵白花。江家人虽然不认她这个少夫人,但她一辈子都冠了江启云的姓,她是江南漪,发誓要替他戴孝十年。
南漪洗干净手转去休息室,放在炉子上的饭盒已经热了。她拿了饭盒下来,坐下来静静地吃午饭。才吃几口,门被敲响了两下,陆尉文端着盒饭,仿佛路过,“南漪在吃饭呀?”
南漪点了点头。陆尉文很随意地走进来,在她对面坐下,打开饭盒就自顾自吃起来。这是公共休息室,南漪也并没有觉得不自在,低头小口地吃着饭。
陆尉文抬头看见她饭盒里的饭菜,半天没下去多少。“你这么瘦,咱们工作强度又大,你要多吃点。岚岚现在怎么样了?”
说到女儿,南漪脸上才露出一点温柔的笑意,“挺好的,胃口很好,也调皮。”
因为这个笑罕见,陆尉文怔怔地看了良久挪不开眼。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胳膊上受伤,目光里生无所恋的少女。那时的一眼惊艳到如今。他同裴仲桁有些交情,虽然他没去刻意打听过,但隐约还是了解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南漪就是那种即便没有所谓贞洁,你仍旧会心生怜惜的女子。那些所谓的“污点”,反而成了无瑕美玉上的一点暗伤,只会叫人唏嘘、慨叹、心疼。这些年,他的心意不曾表白,也知自己或许不够坚定、不够强大、无法庇护,所以宁愿默默尽己所能的帮助。他心事藏得很深,怕会惊扰到她。
这几日寡母又将婚事提起来,她需要一个儿媳,他需要一个家,他的家庭需要后代。即便是他追求到了南漪,他太明白,在他的家庭里,南漪将会面对什么。他懂得母亲,明白这样的旧式家庭对南漪这样的女孩子来说,只会是煎熬。所以他宁可默默地喜欢,为她祷告、给她祝福。
两人就这样一句递着一句聊着孩子,倒也不显得尴尬。忽然门口脚步匆匆,护士小叶一阵风一样跑过去,不一会儿又返身回来,“呀,江护士长,你在这里太好了!那边有个特别难缠的病人,该换药了不肯换,骂走了好几个护士了,可凶了!能不能拜托你过去帮一下?”
南漪正好吃的差不多了,她盖上饭盒,对陆尉文道:“主任,那我过去看看。”陆尉文点点头。
南漪随着小叶去了,路上 小叶简单说了一下病人情况。是个单人病房,门不过是虚掩上的,南漪还是敲了敲门,然后提高声音说了句,“长官,要换药了。”然后推门走进去。
病人侧卧着,从南漪这个角度看不清长相。她拿了床尾的病历仔细看了看,左臂有枪伤,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也没伤到骨头。还有处刀伤,缝了十几针。她又对着托盘里的药一一核对,然后对着床上的人又说了一句,“长官,该换药了。”
床上的人转过身,笑得春花灿烂。南漪怔住了,“四爷?”
裴益左臂吊着绷带,见到她便把胳膊往前一递,“听说医院里有位姓江的护士,人美手轻态度好,没想到是你。”
他是被下属硬拖过来的,本来觉得一点小伤,军医处理就可以。但到了医院,刚处理了伤口,无意中听说这里有个样子极美的护士长,还是个寡妇。他问了姓名,那些人只说姓江,他便疑心是南漪。叫下属办了住院,他在这里等了两日也没见到她。最后脑子一转,说服了护士小叶帮忙才见到她。真的是她。
南漪抿着唇不说话,不知道他真是碰巧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