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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下山,竹林中在瞬间暗了下来,小径渐渐湮没在朦胧的光线和枯落的竹叶下。
前方没有路了。夜雪看着何飞鸿向高处走去,明明是在往上爬,却看不出她有一点爬的样子,依然一派悠然,轻松自在,好像闲庭漫步。
以前他也可以,夜雪咬咬牙,可是现在不行,跟不上,只走了几步便已气喘吁吁。
而且看不清路,谁知道等会儿会不会踩滑滚下山,满地的竹叶本来就够滑了。又或者,谁能保证这里面没有蛇蝎之类的毒物,他可还没活够。
想着,他已伸手拉住了前面的人。
何飞鸿停下,讶然回首,看到夜雪一脸理所当然地向她伸出手。
“背我,或者随便什么方式把我带上去。”他大大方方地开口要求,并不忸怩,只因故作矜持并不能把他带到温泉面前。
看着那只修长的手,何飞鸿心中升起一丝古怪的感觉,却没有丝毫犹豫,便将他拎到了自己的背上。
背起那副刚劲的身躯对看似娇小她来说并不费力,当两人贴近,她的心湖泛起起细微的涟漪,极小,小到被她忽略了过去。
“我喜欢这里。”男子凑到她的耳边,低声呢喃。
何飞鸿倚靠在潭边大石上,平静地看着将浸在水中被氤氲热气袅绕的夜雪,往事如潮般涌上心头。
多年前她和小璟初到此处,发现了这个被本地土人称为神泉的温泉池。
那一夜两人在此中亲昵共浴的情景犹在眼前,只是任她如何也想不到那竟然是他们最后一次亲热。
想到此处,她不由深吸一口气,仰首看向星罗棋布的夜空,一丝惆怅悄然浮上心间。
那一夜除了一轮圆月当空外,并不见这许多星子,之后她再没有带其他人来过此处,当然也没有人有那种资格让她带来。
至于夜雪……她的目光落向半闭着双眸泡在水中,安静得仿如睡着的男子,澄澈的黑瞳中闪烁着阴沉无情的冷漠。
她带他来此处,当然不是因为他在她心中占有特殊的地位,而是因为他是帮她找回小璟的希望。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夜雪自水中起身,扯过外袍,才优雅地走上岸。
“你洗吧。”拿起剩余的衣服,他淡淡道,也许是刚在热水中泡过,低沉的声音中透出让人心悸的慵懒。
说罢,他也不理会何飞鸿是否回答,便转到了一块巨石后面穿衣。
再出来时,何飞鸿已下了水。
看着她放在石上的衣物,夜雪唇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如果他将她的衣服拿走,不知她会有什么反应?
虽如此想,但他决不会蠢得真的付诸行动,只因他比谁都清楚,若他真有此打算,或许他人还没碰到她的衣服,已被她制服了。
他叹了口气,坐到一边,仰头望天,想着怎样才能从她口中知道更多与此次事情有关的资料。
“他叫什么名字?”夜雪开口问道,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何飞鸿背倚着潭边的石壁,闻言,隐在黑暗中的明眸闪过一丝精光,并没有装作不懂他问的谁,“何璟。”
那个唯一能牵动她情绪的男子,她不仅让他保留了他的本性,甚至为他冠上了自己的姓。
只因在将他纳入自己羽翼下的那一刻,她便认定了他是唯一有资格与她相伴终生的人。
何璟吗?有些意外她会回答,夜雪低头温柔一笑。
师父,你一直不肯告诉我他的事是为了什么?你可曾想到有一天你心爱的女人会亲口告诉我他的名字?你又可曾想到,有一天我必须用他的命来换我的自由……或者是活下去的机会?
“他是怎样的一个男子?”夜雪毫不掩饰心中的好奇,甚至缓步走下大石,来到何飞鸿身后坐下,浸入水中,探手入潭撩起温热的水从她的肩上淋下,细致温柔地为她按肩。
他的力道对于何飞鸿来说恰到好处,她仰头,舒服地叹息出声,全身放松下来。
尽管当他纤长有力的手指按上她脆弱的颈脉的时候,他毫不怀疑他升起过扭断他脖子的念头,只是他更清楚他绝不会傻得付诸行动,就如开始他看着她衣服发笑时,她知道他在转着什么念头一样。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才会对自己最有利。
“骄傲,任性,固执……像火焰一样热情。”也许是这个地方,也许是黑夜让人降低戒心,总之,她很想和人说说那个关在她心中的男子,和谁都没关系,只要有人听她倾诉。
她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又或者是一直找不到一个像夜雪这样能够静静听他述说的人。
她的身边不是虎视眈眈的敌人,就是俯首帖耳的手下,而无论是哪种人都为她的威势所慑,没有一个人会有心来听她的回忆和思念,也没有人会相信。
所以,即使知道这样会让夜雪抓住她的弱点,她仍旧忍不住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