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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能碰他。”银澈阻止了何飞鸿，“金蚕的独占欲非常强，你若接近阿雪，只会让它因妒忌而狂性大发，到时候受罪的只会是阿雪。”

    当时她听到银澈的话后感觉很奇怪，仿佛夜雪真的被金蚕蛊独占了一样。

    想到此，何飞鸿心口没来由地窒闷起来，于是收回手，准备到外面去透透气。

    这些日子她每日都上来陪何璟，但除非必要，决不肯再去看夜雪一眼。她心中清楚，之所以表现得如此冷漠，完全归咎于这不受欢迎的窒闷感。

    每当看到夜雪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躺在那里，却又能从空茫的眼中看到他所承受的一切时，她心中就会产生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有时候强烈到甚至宁愿以身相代。

    这种感觉非常不正常，她不认为会是一件好事。

    外面下着小雨，何飞鸿站在洞口，目之所及，远近所有的山峦密林全笼罩在一片蒙蒙雨丝中。

    那一日，夜雪就坐在她前面不远的那处草上，鞋子丢在一边，白色的袜子上沾着或新或陈的血迹，可是他的脸上仍挂着若无其事的笑。

    看到那一幕，她并不像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感觉，所以才会再一次纵容他。

    山风刮着雨丝迎面洒了何飞鸿一身，清新凉爽让她一惊，蓦然发现自己竟然满脑子都是生死未卜的夜雪，心中不由一阵烦躁。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且会不择手段地得到，财富、地位、势力……只要是她想要的，便没有得不到的，包括小璟。

    就算是她自己的情绪，也是在掌握之中，从来不会失控。

    可是自从遇见夜雪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发生变化，连她也有些措手不及，只因找不到症结，所以连对症下药也做不到。

    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繁杂的思绪全部摒除，她努力让心情沉淀下来。她不会忘记这次来氤雾泽的目的，现在最首要的是将这件事了结，而后想必一切的麻烦都会迎刃而解。

    她一定要救醒小璟，就算真的会要了别人的几条命也在所不惜。

    她等得够久了，不想再继续等下去。

    她本来就是一个意志极其坚定的人，一旦决定好了的事，便很难再改变。

    即使察觉到自己对夜雪有着与一般人不大相同的感觉之后，也没有改变心意，毕竟她自始至终都不认为夜雪的重要性会超过她教养大又苦等多年的何璟。

    两者如果非要选其一的话，她定会毫不犹豫地舍夜雪而留何璟。

    心中主意一定，她便不再允许那些烦人的思绪再缠绕着自己，折回洞中又陪了何璟一会儿，便冒着渐渐转大的雨下了山。

    当她浑身湿透回到银澈的住处时，正碰见银澈端着一个空碗从夜雪的房中走出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银澈明显有些惊讶。

    “你怎么会让自己变成这个样子？”银澈好奇地问。

    他很清楚，武功一旦达到何飞鸿这个程度，即使雨比这再大几倍，若不想也是完全可以不变成落汤鸡的。

    何飞鸿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银澈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突然扬声道：“你不想知道阿雪的情况吗？”

    按理，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何飞鸿都应该极其紧张夜雪的状况才对，但她却出人意料地数日都不曾过问一声，这可有违她一向的作风啊。

    何飞鸿步子一顿，半晌才淡淡地说了一句：“没死就好。”语罢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银澈闻言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摇头而笑，“真是无情啊，我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女人？”

    此话一出，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苦恋多年，他终于看清何飞鸿的冷漠无情，决定放弃这段无望的感情。

    原来，即使没有武功，能拥有正常的身体，能听能说能看也是一种幸福啊，在经过了整整一个月的煎熬之后，夜雪苦笑着得出这个结论。

    那一日，他终于在突如其来仿似全身经脉都被逆转的剧烈疼痛中“回到”了人世。

    眼前依然漆黑一片，但已能听到窗外清脆的鸟鸣、屋内人轻微的走动声和呼吸声。眼睛上又湿又黏，非常不舒服，却总胜于没有任何知觉。

    他的手缓缓抬起，摸索着探向双眼。

    “阿雪！”他的手中途被人抓住，一个好像在哪里听过的温柔声音在耳边突然响起，语气中充满了激动和喜悦。

    “谁？”他没有试图将手从那轻柔却坚持的握执中挣脱，而是静下心回忆。除了师父奕鹤，还有谁会这么呼唤他，会为他仍活着而开怀？

    “你真的醒了？”那个声音很快平静下来，却依然温柔无比：“你等一下，我先把你眼睛上的药洗去，我们再说。”

    原来是敷了药，难怪看不见。夜雪放下心，耐心地等待，最艰难的一个月他都熬过来了，不在乎再多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