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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安不为所动,伸手将她推开,“你打算在这里花多长时间?”这才是他关心的事。
辛香香挠头,套了一件新衫却穿着破鞋、手脸脏黑的她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然而她对此似乎并不介意。
“相公,你说昨晚咱们看到的那个女人是人是鬼?”她似乎从来不喜欢正面回答别人的问题,不是转移话题,便是插科打诨地糊弄过去。
夜安心中自有计较,也不继续追问,淡淡道:“死过的人,活着的鬼。”和他一样,那样的气息,错不了。
辛香香闻言,眸中异光一闪,正要说话,眼角余光扫到那个男人从酒肆里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不及思索,拉着夜安就跟了上去。
在跟着那人进入一道巷子之后,辛香香脸上浮起一丝古怪的笑。
“喂,前面的老兄,等等!”她扬声喊道,放开夜安紧走几步赶上已有醉意的男人。
男人回过头看到是她,眼里满是深深的厌恶,“又是你这叫花子……”语音未落,但觉颈侧一痛,便软倒在了地上。
“正是本姑娘。”辛香香露出两排洁白的牙,对着昏倒在地的男人慢吞吞地笑道。
暗影幢幢的树林,淡月洒落苍白光斑,时不时响起夜枭厉叫,将夜染得阴森之极。
男人醒转,发现自己被绑在树上,只是看了一眼四周,心中便直发毛,连头发根也立了起来。
这里正是镇外那片与河靠近的小树林,早上才死过人,叫他怎么能不怕。
一声口哨声在头顶响起,一个黑影忽从上面落了下来,将精神处于高度紧绷状态的男人吓得惊叫出声。
“别怕别怕,老兄,是本姑娘。”辛香香笑嘻嘻地拨了拨乱发,拍着男人的胸脯安慰道。
见是她,男人心中稍安,却又立即觉得不对,“你……你要做什么?你快放开老子。”被这样五花大绑,他再有脾气也发作不出来。
“不急不急。”辛香香笑了笑,“等河中那个红衣女人出来后再说。”
“你看到了……”男人先是愕然,虽然恐惧,但又忍不住破口大骂:“娘的,那不是要等到明年!臭叫花子,快放开你爷爷,不然老子要你好看。”
“明年?哈……哈哈哈……”辛香香疑惑一下,而后哈哈大笑起来,“正好正好,你们这里林子里的鸟儿一只只饿得没有几两肉,将你绑在这里,正好给它们做过冬的粮食。”
正当男人因这个可能性而浑身发寒之时,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在树木的阴影中突兀地响起。
“废话连篇,说,那个红衣女人是怎么回事?”夜安终于有些不耐。他和辛香香恰恰相反,喜欢直接得到答案,而不是享受逼问的过程以及别人的恐惧。
被这么简单道出意图,辛香香抚额,无奈地退到夜安的身旁,像没有骨头一样扒在他的身上,“相公,你剥夺了我的乐趣,你得补偿我。”
“他再不回答,又或者说谎的话,你可以尽情玩。”夜安冷酷地回,末了还加上一句:“你把我的衣服弄脏了。”
那是陈述,也是以另一种方式告诉她,两人互不相欠。
“咱们谁跟谁啊,不必算得这么清楚吧。”辛香香赖皮地嘀咕:“那我还是希望他不要回答比较好……”
说到此,她蓦然扬声:“喂,老兄,你要是个汉子的话就别这么听话。”这应该叫激将法吧。
那一刻,夜安首次产生掐死辛香香的冲动。
“我说我说。”不料那个男人不受激,一连声道,生怕回得慢了,自讨苦吃,“是不是老……我说了,你们就放我回去?”
夜安冷冷一哼,没有回答。
辛香香则啧啧有声:“又不是本姑娘的男人,你想让本姑娘养你一辈子,本姑娘还不干呢。”
男人只当她的话是耳旁风,一边进另一边出。他沉默片刻,似乎在整理思路,然后才缓缓将事情原由道来。
“话要从二十年前说起,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白石镇比现在要大许多,也繁华许多。”也许是因为陷入了回忆当中去,男人的脸上不再有恐惧,也没有了愤怒。
“就在那一年秋天,有一天傍晚镇上来了一对卖唱的父女。那天天气真好,落山的太阳将镇上的那条大街照得红红的,树叶被风吹得满天飞扬……”他说得极细,显然当时的情景是深深地印在了少年的脑海中。
也许是为故事所吸引,也许是一安静下来夜间慵懒的毛病又犯了,辛香香靠在夜安身上,不再插话。
“她虽然穿得是粗布衣裙,却比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要美丽上百倍千倍。她背着琵琶,用白生生的手掺扶着背二胡竹笛的老头从镇口走进来,大家都以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来了。”说到此,男人顿了一下,隐在斑驳树影中的脸上浮起梦幻般的微笑。
“仙女……”辛香香含糊地嘀咕,似乎有些不以为然,却并没有多言。
“他们父女在镇上租了间房子住下,每日都到酒馆茶楼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