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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破晓他便又动身了。可那只膝盖肿了起来让他感到疼痛。事实上疼得非常厉害,他只好每隔几分钟便停下来休息一下。整个索洛涅都将难以找到比他眼下所处的地区更荒凉的地方了。整个上午他只见到不远处一个牧羊女在驱赶羊群。他大声呼叫,试图奔跑。可她没有听见他的叫声便消失不见了。
他一瘸一拐地朝她远去的方向继续赶路,可进度之慢叫人沮丧……没有一座屋顶,没有一个活人。沼泽地的芦苇荡里连一只麻鹬的啼鸣也听不到。而遍布这荒地的是十二月的太阳辐射的稀薄而寒冷的光芒。
当他终于见到一大片冷杉树林上方的塔楼尖顶时,一定是接近下午三点了。
“是个被人遗弃的旧庄园,”他猜想道,“是个空无一人的鸽子屋……”
可他恹恹地只顾自己赶路。在林子的一角,他遇见两根白色柱子,标志着林荫大道的入口处。他拐了进去,没走多远便惊讶得停住了脚步,站在那个地方,心里激起一种无以名状的情感。然后仍旧拖着步子往前走。他的嘴唇被风吹得皲裂,而那股风有时几乎让他神往。可眼下支撑他的是那种奇特的安适感,几乎是令人沉醉的宁静;支撑他的是目标在望,是除了幸福别无期待的那种确信。这让他想起昔日仲夏游园会前夕他会快乐得几乎晕厥,那时他们在外头村里的街道上会搭起一棵棵冷杉,而他卧室的窗口让树枝遮挡住了。
随后他便嘲笑自己的那种满怀喜悦的憧憬之情,对“那座满是猫头鹰和穿堂风的摇摇欲坠的鸽子屋……”
他愤愤然收住脚步,有点儿想要掉转头继续赶路直到碰上一个村子为止。当他站着设法拿定主意,眼睛紧盯着地面时,他留意到林荫道上扫成了一个个匀称的大圆圈,像是家乡非常特殊的时节看到的那样。这像是圣母升天节早晨的费尔特大街……而他无论如何是不会觉得更惊讶的,如果他碰见一群假日喧闹的游客搅起飞扬的尘埃恰似在六月……
“可是嘛,”他思忖道,“到处在搞一个游园会——在这荒郊野地!”
接近林荫道第一个弯头他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他赶紧走到路旁,挤进浓密的小树丛,猫腰隐蔽起来,屏住呼吸。那些声音听上去很年轻——眼下经过的确实是一群小孩子,离他非常近。他们说的话他不是都能听明白,可其中一个人——听起来像是一个小女孩——却用了那样一种重要而确信的口气说话,让莫纳忍不住暗自发笑……
“只有一件事情让我操心,”她说道,“那就是马的问题。拿达尼尔来说,我们永远都不能阻止他去骑那匹黄色大马驹……”
一个小男孩嘲弄的声音插进来:“你们当然是阻止不了我的。他们不是给我们全权委任了嘛!即便是把脖子摔断,如果我们想要……”
声音渐渐微弱时另一群人正好走过来。
“明天早上,”一个小女孩说道,“要是破冰了,我们就去搞一次乘船旅行。”
“可他们会让我们去吗?”另一个说道。
“你很清楚,我们是照我们自己的意愿安排聚会的。”
“没错,可如果今天晚上弗朗茨和他未婚妻到来的话……”
“他会到的!不管我们说什么他都会答应的。”
“这么说是在举办一个婚礼了,”奥古斯丁得出结论,“可这个地方是由小孩子来管理的吗?……多么稀奇古怪的领地呀!”
他忍不住想从藏身之处出来,打听什么地方可以弄到点吃喝的东西。他直起身子,看见第二群小孩子正在离去:三个小女孩,身穿整齐的及膝围裙。她们戴着系有缎带的漂亮帽子,后面弯垂一根白色羽毛。其中一个朝她伙伴稍稍侧转身子倾听,而后者开始做复杂的解释,用手指在空中比画着要点。
“我只会吓着她们的。”莫纳想道,忧愁地看一眼他那件撕破的罩衫和那条作为圣阿戈特的男生制服组成部分的粗鲁的皮带。
为避免遇见那些林荫道上返回的小孩子,他抄近路穿过“鸽子屋”那边的树林子,不太吃得准自己去那个地方要干什么。他来到林子边缘,发现它紧贴着一堵苔藓覆盖的矮墙。墙的那一头,围墙和几座外屋之间,有一个塞满了马车的狭长庭院——像是当地集市日的小客栈的院落。他看见各种型号和外形的马车,它们的辕木悬在空中:供四人乘坐的时髦小马车;摆着十字长凳的四轮游览马车;侧面和栏杆带有装饰的老式大马车;古色古香的四轮带篷马车,它们的窗子开在上面。
小心地躲在树林后面,不让人看见,莫纳端详着这个杂乱无章的场景,留意到庭院远端一座附属建筑的墙上有一扇半开的窗子,正好是在一辆四轮游览马车驾驶座的上方。两根铁栏杆,像从马房永久关闭的百叶窗里望见的那种,肯定一度是用来封住这个豁口,可时间一久便松动了。
“我就从那儿进去,”他打定了主意,“在干草堆里睡一觉,一大早就离开,不吓着任何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