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个早晨曾经说过的美好事物牢记在心呢。眼下是没什么可停留的了。很快,他就会回来的——这次可不能再骗人了……
“要是你想和我们一起走的话,”那个新相识说道,他是和他年龄相仿的小伙子,“那你最好赶紧收拾东西。我们几分钟之内就要套马了。”
莫纳饭只吃了一半,便脚步沉重地出了门,没有把他知道的事情告诉任何一个客人。公园、花园、庭院,此刻都隐没在黑暗中。今夜的窗口没有点上灯笼。可既然这顿饭毕竟是结束宴,本该是在婚礼庆典上吃的,因此就有几个比较粗俗的来宾,大概是趁着酒兴,放声歌唱起来了。往回走的路上,莫纳听到有人唱低俗歌曲,在亵渎这个公园,而它在这两天内曾怀有那么多的优雅,那么多的珍奇。这是分崩离析的不祥之兆。他从鱼池旁边经过,而今天早上他还在那儿仔细观赏过他的倒影呢。从那以后事情起了多大的变化啊!……他把吵吵闹闹的合唱抛在身后,可仍然能够听到几句:
亲爱的小荡妇,你去哪儿了?
你那帽子歪了,
你那头发乱了……
还有:
我穿上了红鞋子……
情人,再见!
我穿上了红鞋子……
永别了,再见!
走到通往他那个孤单房间的楼梯口,黑暗中和下楼来的某个人撞了一下,而那个人说道:
“再见了,先生。”
把围在肩头的短斗篷裹起来,好像很冷似的,然后便消失不见了。那是弗朗茨·德·加莱。
弗朗茨留在他房间里的那支蜡烛还在吱吱燃烧。东西都原样不动地放着。可桌上有一张信笺,放在那里是不会看不见的。上面写着这样几句话:
我的未婚妻走掉了,留下话说,她不能做我的妻子,她是裁缝,不是公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走了。我不想活了。但愿伊冯娜能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不过,她也帮不上我什么的……
蜡烛发出噼啪爆裂的声音,便熄灭了。莫纳掉转头,关上门,便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屋子里尽管黑,可还是不难找到几个钟头前摊在那儿的东西,而那个时候仍是白昼,那个时候心里还是快乐的呢。把他那套行头的每一件破烂货都重新找出来,一件接一件,像是老朋友,从那双笨头笨脑的靴子到那根沉甸甸的黄铜锁扣的皮带。他迅速将衣服换好,却心不在焉地将借用的服装折挂在椅子上,把那件换错的马甲留下了……
那扇窗子底下,外头的马车院子里,场面一片混乱。连拉带拽,推推搡搡,还有大喊大叫,人人都想把自己的车子从拥堵的车辆中解脱出来。不时会有晃着灯笼的人爬到运货马车驾驶座上或是四轮大马车顶篷上,而当闪光透进窗户时,这间莫纳眼下觉得是那样熟悉的屋子,充满那样亲切的物件,似乎霎时之间呼吸并苏醒过来……而当他仔细将身后那扇门关上时,这便是他对这间或许是再也不会见到的神秘寓所的最后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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