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跟他说：这就是你想要的幸福，这就是你耗费整个青春所寻找的，这就是你梦里见到的那个姑娘！”

    “那样子让人推搡肩膀，怎能避免那种犹豫不决的反应，怎能不害怕，怎能不沮丧——他怎能抗拒那种逃跑的诱惑呢？”

    “可是伊冯娜，”我轻声提醒她说，“你要知道，你就是那个幸福！那个姑娘就是你！”

    “啊！”她叹息道，“我怎么一时能有这种自负的想法！问题全出在这里。”

    “有一次我对你说：‘或许我是什么都帮不了他的。’可我心里在想：‘因为他找我找了那么久，因为我爱他，我肯定会使他幸福的。’然后我看到他在我身边，心急如焚，烦躁不安，不断受到某种神秘悔恨的折磨，我便知道，我和其他任何女人一样是无能为力的……”

    “‘我配不上你的。’他不停地说道，那个时候天都亮了，在我们新婚之夜过后。”

    “而我尽我所能安慰他，让他放下心来。但什么都无法缓解他的苦恼。”

    “最后我说道：

    ‘如果你觉得非要走不可，如果我来到你身边时什么都不能让你幸福了，如果你觉得眼下有必要离开一段时间，等你找到安宁时才回来，那么是我要求你走的’……”

    黑暗中我能看到，她抬起眼睛望着我。仿佛是她做了一番表白，便眼巴巴地等我说话，或是赞成或是谴责似的。可我能说什么呢？我自然是在那些日子里有了我自己对大莫纳的看法，那个时候他宁折不弯，宁可受罚也不愿认错，不愿请求帮助，而那种请求肯定是会让人同意的。我觉得，伊冯娜·德·加莱应该对他更激烈些，应该用手捧住他的脑袋说：“不管你做了什么都没关系；没有人是没有过错的；而我爱你……”我觉得，她出于宽宏大量，本着那种自我牺牲的精神而犯下了大错，把他放回到那条冒险的路上……可我怎能从这么多的善良和这么多的爱情中去挑毛病呢？

    出现了一阵长长的沉默。我们因深深的感动而说不出话来，聆听着冰冷的雨水从篱笆和树枝上滴滴答答落下来。

    “因此，”她最后说道，“那天早晨他走了。我们达成了协议，他便吻了我，像那种即将出门远行的丈夫和年轻的妻子道别……”

    她站起身，我便握住她烧得发烫的手，接着挽起她的胳膊，走在眼下完全是黑暗的小路上。

    “可是，”我说道，“他还没有给你写过一封信呢。”

    “是的，”她答道，“一封也没写过。”

    随后，当我们两个想到他在法国或德国的路上过着那种冒险生活时，我们便以此前从未有过的方式谈起他来。那遗忘的细节、旧时的印象涌上心头，而我们慢慢地朝屋子走去，每走几步便停下来，提醒对方，他说过的话或做过的事……黑暗中，缓步行走在花园里，我长久聆听着她那低沉而清朗的声音；而我则又沉湎于旧时的热情，怀着深深的眷恋，无拘无束地长谈起那位把我们抛弃了的朋友……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大莫纳 (.org)”查找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