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的白纸几十文,墨要十几文一两……对衣服补丁摞补丁的穷苦人来说,一张纸也是贵的,更别提花钱请人写信。
冯老先生走到土地庙门口,目光越过拥挤的人群,落在一个埋头书写的少年身上。
少年眉眼锋利,薄唇,看着是威严凶厉、不近人情的长相,肩背挺直,坐姿端正,一边写字,一边听一个年老的妇人絮絮叨叨。
妇人说的话颠三倒四,他听着,脸上面无表情。
刚才那个去酒铺打酒的小郎君坐在他身边,笑着和妇人说话,过一会儿,转头把听明白的说给少年听,少年低头书写,小郎君看他写完一句,念出来让老妇人听,询问有没有错误。
冯老先生看了半天,悄然离去。
不用打听少年的名字,他看了一个人手里的信,记得这一笔刚劲锋利的字。
一个时辰前,他就坐在县学大堂看少年写的治水论。
仁心难得。
冯老先生心中默念,一时之间,无数个念头从心头掠过。
他吩咐车夫:“回县学。”
马车朝着县学驰骋而去。
*
排队的人太多,谢蝉干脆也取来笔墨纸张帮着写信,叫进宝帮忙读信。
一直忙到集市散了,她把打来的酒分给帮忙的人,和谢嘉琅一起回去。
她有点累,搂着谢嘉琅的胳膊打盹,这些天心里的不安、忐忑、茫然已经不知不觉消散。
不论前世还是现在,谢嘉琅身上都有种让她觉得很安稳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