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酒喝多了，眼花了。

    她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

    因为是当医生的，常年呆在手术室，没怎么见过光，这个男人的皮肤一直很白，特别是手指，因为常年用消毒水洗手，带出一种不健康的白。

    出了晨光后，顾行之一直走在前面，没怎么搭理她。

    封商商好几次都差点摔跤。

    但他背后就像是长了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每次都在她踉跄的时候，能够回过神准确无误的扶住她。

    等她一站好，他又立马抽回手。

    脸上的神色一直没缓解过。

    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锁，拉开车门，要进驾驶座。

    封商商终于没能忍住，试探性的伸出手，抱住了顾行之的腰。

    顾行之身体一颤。

    封商商的眼泪就浸透了他出门时，没来得及加衣，只着了一件简单的白衬衫的后背。

    他知道她在哭，但没回过身。

    封商商抵着他的背，无声的，剧烈的哭着，像是整颗心都被掏了出来，哭得压抑又汹涌。

    “松开！”

    “不要找女朋友好不好？”

    暗夜里的风轻轻的刮过，吹散了谁的无助和伤痛。

    顾行之握住车门把的手紧紧的捏着，他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我后悔了。”封商商的声音里掩饰不住的颤抖，带着散不开的酒气，却还是能让人听到她声音里的无助和让步：“我不想和你断绝关系，小叔，你等等我好不好？等我长大好不好？”

    顾行之狠狠捏着车门把。

    这个小女孩儿，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因为从小和哥哥的感情好，他从她还很小的时候，就将这个小女孩儿视如己出。

    于他而言，封商商对他的感情，是罪恶的。

    他从未将她当做过一个女人，甚至不曾将她当过一个女孩儿。

    她在他心里，真的就像是他养大的女儿。

    他最混账的时候，遇见了她，她就像是一张白纸，纯净，无暇，透着天真。

    他在外面再怎么混账，和别人再怎么厮混，回到家里，却从不带回家一丝一毫的陋习。

    他最混账的年纪在21到26岁。

    21岁，他遇到她，她才9岁，他人生中糜|烂的岁月。

    第一个女人，第一次刺找到刺激，第一次和朋友进入声色场所，第一次醉生梦死，第一次甩女人，都是从这一年开始。

    而后就是不断的重复。

    他26岁，封商商14岁。

    她初来月潮，他第一次被震撼，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小孩儿好像已经长大了，在他的教导之下。

    他当时的心情，激动，震撼，独占欲。

    都好像在那一刻蠢蠢欲动。

    但那不是爱，他很清楚，那只是对自己倾心浇灌的心血，表达出来的一种独占欲。

    也是在那一刻，他突然就对外面的莺莺燕燕突然没了兴趣。

    他想在这个小孩儿面前做个表率。

    从里到外，真真正正的做一个榜样。

    这一做，就是四年。

    他活得清心寡欲，每天泡在实验室，然后养女儿。

    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这个女孩儿对自己的心思的呢？

    大概就是在今年年初，小女孩儿有意无意的试探，有意无意的撩拨。

    他曾经阅女无数，对这种一看就透。

    他清楚自己的占有欲，想将女孩儿一直养在身边，一点点教导她，慢慢给她的人生上色。

    他想让自己在她心里，占有一个绝对且不可撼动的位置。

    却又清楚自己没有办法和她发展成为恋人的关系。

    于是他找了个女人，想结婚，让她将感情掰正。

    给她做一个正确的引到，给她一个正确的世界观。

    他没想到，她会突然那么激烈的戳破那层薄膜。

    顾行之脸色青黑，身后是小女孩儿隐忍的哭声，背后是被眼泪浸湿的薄衬衫，紧紧贴着他的背。

    他心里一面是疯狂的占有欲，一面又是作为长辈的责任感。

    他伸手拨开了封商商的手，转过头来看她。

    封商商不肯松手。

    但她的力气敌不过男人的手劲。

    顾行之的语调是冷的，说出来的话是残忍的：

    “等你长大？怎么等你长大？你九岁就跟着我，对我来说，你就是个小孩儿，是我一手带大的，我连和你上床的时候，都会有种犯罪的感觉，我会硬不起来！

    我对你的身体没有欲望，对和你做夫妻感觉荒唐。

    还有，你要和我在一起，把你妈妈和我哥放在哪里？

    你要别人戳着他们的脊梁骨，让他们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说自己的妈妈和女儿嫁给了一对兄弟做了妯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