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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开。”梁绍臻面对着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语气阴狠。他一路追过来，却被阻挡在走廊处，而视角处邹溯的脚步越来越快，一个转身，轻而易举从视线中消失。

    而挡住他的保镖纹丝不动，语气更是毫无感情：“老先生让您接电话。”

    梁绍臻平视他，反问道：“我要是不接呢？”

    保镖只是举起手机，屏幕一闪而逝，一个低沉陈腐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绍臻，现在回家。”

    梁绍臻听着自己的沉闷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敲击着自己空洞的胸膛。他沉默了很久，从保镖手中接过手机。

    手机的金属外壳冰凉，而走廊处没有供暖，冰冷的寒意一窜而上像是扭曲缠绕的毒蛇。

    “好的，爷爷。”他听见自己说。

    梁绍臻闭着眼睛，却几乎能想象面前的所有场景。

    黑夜里车辆开启两束照明灯在拥挤的公路上行驶，偶尔一闪而过的LED大屏上出现了邹溯的脸。他颁奖礼上的那个片段不断重复播放，邹溯看起来意气风发，笑得纯粹自然。

    所有的新闻报道都在为他那一段话注解。

    像在看笑话。

    梁绍臻坐在后座上，座位上被随意丢弃的一台手机几乎被打爆，另一台手机却攥得很紧，几乎要嵌进骨头里。手机电池是满的，信号四格正常，打开的微信页面里，只有一个人的对话框，通讯录上也只有一个人。

    邹溯的头像是一张深蓝的海。他平日里话很多，遇上自己拍戏几个小时，下了戏打开一看上面永远有好几十个消息。

    而距离上一次邹溯给他发消息，还是一个月前邹溯告知他“有什么事联系秦致。”

    车灯刺破黑暗，却深入到更晦暗的黑幕中。

    葱茏的树木遮蔽下，辉煌的屋舍隐于其间，而灯光程亮，彷佛空中楼阁。车辆停了下来，等待着铁质大门缓缓打开。

    梁绍臻把手机放到了座位底下，又拿起了不断明暗闪烁的另一台手机。车窗外有仆人开了门，车顶上昏黄的灯光打在了梁绍臻的脸上，看起来冰凉刺骨。

    大门开着，里面的交谈声便传了出来，听起来诡异又模糊。

    梁绍臻脚步顿了顿，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梁赟此时正在沙发上坐着，他的头发已经花白，岁月勾勒出的一道道深横遍布。他穿着严整，脊背挺直，几十年的军队生涯已经沁到了骨子里。

    听到脚步声，他眼皮也没抬。坐在梁赟的女生倒是有些欣喜地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打招呼：“梁、梁先生。”

    梁赟语气缓和：“小沁这招呼打得，明明小时候天天一起玩，怎么越长倒是越生疏了。”

    “不好意思，今天下午才回国，晚上又有个颁奖礼，久等了。”梁绍臻站在梁赟身前，不咸不淡地解释。

    杨沁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没事的，我知道你们工作忙。是我来得突然，没有提前通知。”

    “他干那行也叫工作，”梁赟揶揄不屑：“也该收收心了，别浪费时间到这些没用的事上。”

    “这……”杨沁没料到梁赟这突然转变的态度，尴尬地不知怎么圆场。

    梁赟打断了她，站了起来，平视着梁绍臻：“你上书房我来，交代你点事，然后送小沁回家。”

    说罢又和杨沁寒暄了几句，转身上了楼。

    他的拐杖触碰到木质地面，发出“砰砰砰”的声响。

    梁绍臻扫了杨沁一眼，也跟着上了楼。

    书房的门轻轻一推，与外界隔离开来，便成了梁绍臻记忆二十多年不变的噩梦。

    梁赟坐在皮质椅上，诺大的书桌将他俩分离开来，像永远也无法接近。

    “这是断干净了吧。”梁赟问。

    梁绍臻知道他意指的事，把情绪压了下去：“嗯。”

    “那就好，”梁赟说：“和杨沁处好关系，对你没坏处。他们家如今气势不错，你日后退出那些见不得台面的工作，回归正业，对我们两家百利无一害……”

    梁绍臻看着梁赟身后同样沉闷地让人喘不过气的书架，他依旧威严，依旧眼里揉不得沙，依旧把自己视为毕生职业的演员事业看得一文不值，依旧觉得门当户对才是正路。

    一晚上接二连三的事像是撬开了一小片喘息的空间。

    梁绍臻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爷爷觉得，和杨沁结婚就是正道？”

    梁赟鲜少被这样打断，他厉声质问：“不然呢？让你和那些小明星继续浑浑噩噩？梁绍臻，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

    “翅膀？”梁绍臻嗤笑一声：“我哪儿来的那东西。父亲母亲不也是按照你说得，门当户对，百利而无一害吗，可是结果呢？不还是一个人继续混迹情场，另一个郁郁寡欢而死吗？”

    “梁绍臻！”梁赟气得双目通红，他的儿子是不能触碰的痛：“我是为了你好！”

    “知道了。”梁绍臻退后几步，手握着门把：“我把杨沁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