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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车挪进了车库,但梁绍臻没下车。
车库里明灭不清,他从座椅夹缝中的储物盒里拿出一盒口香糖,拆开一片嚼起来,这是戒了烟后养成的习惯。
薄荷味弥散了整个口腔,梁绍臻的思绪也飞转了起来。
邹溯和他说,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次晚会上,邹溯问他知不知道自己演过的角色。
其实不算是第一次见面。
真正的第一次,是在一个综艺的片场。
那个综艺是户外的游乐节目,除了几个固定的大咖外,会叫上几个新人来配合表演。那节目的监制是梁绍臻的一位朋友,所以梁绍臻此次去是探班的。
节目人多,活动项目也多。素有纷争的两个女艺人在拍摄现场就针锋相对,谁也不愿意退一步。拍摄镜头内还能稍微装装和睦,镜头一撤,立马拉下脸色来。
节目组把重点都放在了比赛中,而在河边的俩人不知起了什么矛盾,一时失手,一人竟被推搡下了河。
现场工作人员大乱,此时一个身影迅速跳下河,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坠河的人拉扯上了岸。只是动作实在粗鲁,和怜香惜玉这个词差点太远,女艺人呛了水,咳得泪眼婆娑,经纪人赶紧上前照看。
还没来得及表达感谢。
邹溯瞥了一眼吓得花容失色的肇事者,他前额的几缕头发被胡乱往后抚,睫毛上的水珠在阳光下潋滟无比,一双带情的眸子却满露不耐烦。
他看着两人,开口却是:“俩傻/逼。”
梁绍臻站在不远处,听闻便垂头笑了笑。
好友见没什么大事,安排好事宜后又转到他身边。看着邹溯烦躁地往化妆间走,忍不住和他八卦:
“这艺人脾气倒大,要不是唐老板要塞人,我还真不敢让他来拍。”
梁绍臻的笑停在一半:
“唐老板的人?”
“可不是吗?”好友语气里依旧是对这种捷径方式的看不起:“原本签的是另外一个小明星,中途强行给换的人,不过好在他没打算抢什么镜头,最多演演大背景。”
梁绍臻又恢复了原来冷淡的样子,监视器画面里,大家依旧交谈甚欢,刚才的兵荒马乱像是一段毫无意义的插曲。
就算再怎么不关心这个圈子,唐廷助他还是知道的。
唐廷助的家世背景在B城的一众公子哥里都排得上名,后来家中生意涉及到了影视项目,出手大方挥金如土的唐先生更是名声大噪,这么大一块肥肉盯上的人自然多。
但唐小少爷的行径也着实恶臭,男女不借着投资商的名义欺压艺人,捧出的人无一例外地拥有一上镜就看不出变化的演技,这几年好几部还不错的剧本就这样被浪费掉。搞得好几个导演唯恐避之不及。
大概是这几年猛然发现综艺的甜头大,不需要多少演技,还能给足镜头,唐廷助又把手伸向了各大台的综艺节目。
除去这一层,唐家的老大倒是因为家庭原因和梁绍臻见过几面。所以那次晚宴,梁绍臻这面子给的是唐家。
只是无奈到场的变成了唐廷助,口口声声说对不住大家,还给大家准备了节目助兴。
两个大圆桌的人,一半的位子都给了来“助兴”的小艺人。
往日里说话冠冕堂皇,实则都是些衣冠禽兽。话里颠来倒去无非是把自家产业吹嘘上一阵,真真假假分不清楚,口头上的醉酒是不是真的辨不清楚,手却能精准地往身旁人的大腿上摸。
梁绍臻眼不见为净,起身准备离开。
正在此时,宴会厅的大门打开了,濑芸生咽了咽口水,连同胆战心惊也一并咽了下去。
她穿着一身墨绿丝绒长裙,黑发柔顺地垂在肩上,笑得美艳动人,笑得一屋子的人黯然失色。
如果不是攥着手提包也掩饰不住的颤抖,她的确演出了一派坦然自若的样子。唐廷助上前去迎接,话里三分调戏七分戏谑,四唐的人倒也听出个七七八八。
——这是唐小少爷曾经追了好久的缪斯,无奈女神清高气傲,往日不下神坛,如今不知怎么看开了,自己入了虎口处。
引到座位处,灌下几杯迟到酒,唐少爷便开始不老实,嘴上和手上的便宜都在占,一路从腰侧往下摸去。
濑芸生身体一僵,怒火烧光了残存的理智,唐遭所观,却没一个不刺眼的。借着酒的猥琐下流只会在酒中发酵,越是辉煌亮堂的场所,越是埋着令人不耻的阴沟。
濑芸生捏紧了手里的刀柄,只是还没来得及从桌布的遮掩下一闪而出,却先被人夺了去。濑芸生只觉得耳畔一鸣,卡碟的磁带发出尖锐的叫嚣,她手不稳,一杯酒就这样泼洒了出去,抬起头来,却撞见了梁绍臻冰冷的眸子。
梁绍臻几不可见地对她摇摇头,转而紧握住了她的左手,手腕一施力,濑芸生便被拉起身来。
色字上头的唐廷助蓦地抬起头,刚想发作,对上梁绍臻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若梁绍臻只是个吹嘘起来的影帝倒也不怎么样,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