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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向前，雾气越发浓厚，就在众人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时，忽戛然而止，前一个人没接住后一个人的话，有了空隙，时间的空隙和空间的空隙，浓雾顺着空隙钻入。

    众人不知，他们正走进一场各自的梦境。

    李星望紧紧牵着荔娘，故此两人是几人中唯独没有走散的两个，荔娘骨子里的本能告诉她现在已经走入了陷阱，只是陷阱的绳子还没有扯起来，所以他们没有直观之感。

    李星望察觉她正发抖，开解说，“以前读怪书，书中说有一种蜃，会吐出浓雾，凡人走入浓雾之中，会进入另一个世界，你觉得这雾气像不像？”

    荔娘忽停住了脚步，朝着一个地方呆呆地望去，李星望顺着她的目光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他正要发问，荔娘却松开他的手，慌忙跑入了前方的雾气，李星望紧跟上去，即使只有两步之远，却怎么都跟不上她，他在后面叫她，她恍若无闻。

    走在最前面的步扬晴岚和眉谷刚刚发现和众人走散便开始使用咒术散开雾气，还是和刚开始一样，这雾气根本不受控制，也驱散不开。

    步扬晴岚大叫，“师妹，你们在哪里？”

    眉谷隐隐可以听见他的声音，但这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无论如何都辨不出具体方位。

    她正要画符，然而画了一半，她抬起头，忽发现雾气散了，眼前是条长街。

    可周围也没有他们的踪影。

    只有一个身穿紫衣的少女，十六七岁的模样，生得很标致，眉眼温和，肌肤雪白。

    街上在落雪，她穿得很单薄，脸冻得发青，耳朵旁边生了冻疮。

    细雪落在她肩头上，她不染脂粉，还是个稚嫩的少女，冷风冻得她直哆嗦，双手拢在袖子里也不管事。

    用仅剩的五文钱买了两个烧饼。

    雪停了，她的脚冻得发麻，朝长街尽头走去。一侧的巷子低矮的泥土房墙壁斑驳。

    这是她第三次去人间历练，而这一次也是最难度过的一次，因为她所有术法下山之前都被封印了。

    一起历练的总共有六个人，其中只有两个是女孩儿，所以她们结伴，另外几个早就不知下落，也许已经完成历练，冲破了身上的封印。

    她爬上阁楼，另一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为她开门，她受了伤，现在别说是解开身上的术法封制，连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紫衣姑娘听见她彻夜咳嗽。

    这小姑娘脸色苍白，唇上起皮，楚楚可怜的样子。

    “这是今日的工钱买来的，给你。”紫衣说。

    她不好意思要，“都怪我拖累师姐了，如果不是我，你也许早就找到了荧惑石归山。”

    紫衣摇摇头，“别说这些了，你今日感觉好些吗？”

    “好了很多，我已经不咳嗽了。”

    紫衣有些愧疚，“等等我，要是再赚了一点钱，我就给你买药。”

    她说不要，“修道之人哪里用得着吃那些东西，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要不了多久就会好起来。”

    “今日你做了什么活计，师姐？”

    紫衣想了想，说，“给酒楼后面烧锅的人劈柴，赚了五文钱，给受了惊吓的孩子画了安神符，贴在他床头，赚了三文钱，出来的时候有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在街边乞讨，下了雪，我看他一文钱都没有要到，就给他三文钱，你不会怪我吧？”

    她摇头说，“当然不会，师姐一向心善，况且我们排教就是要为苍生解难，师姐做的对。”

    想到她近些时候总是一个人忙碌，“不如我明日和你一起出去。”

    紫衣道，“不行，你的病还没有好，我要照顾你直到你好起来为止。”

    “也许不会好起来了。”她低声喃喃，接下来一阵咳嗽。

    紫衣连忙顺着她的背，“慢些，喝点水吧，等你好点儿，我再带你出去，我们不历练了，先回山，让师傅治好你的病，就算是此次失败，我们也可以等到下一次。”

    她红着眼眶，“我上一次就是无功而返，师傅已经很不满了，如果这一次也不行，说不定师傅会将我赶出师门。”

    “不会，如果师傅要赶你出去，我会一直求他，一直求他，直到他心软为止。”

    两个姑娘躺在清冷的床上，只有一床被子，连盖带铺，紫衣搂着她，“师姐不会让你被赶出去。”

    她唱着小曲儿，才唱几声就开始咳嗽，紫衣将她往怀里带，道，“吃完了烧饼就睡吧，明日我多赚些钱，让大夫来给你瞧瞧。”

    她说，“我们请不起大夫的，师姐别受累，我能好起来。”

    紫衣叹息，“要是我会医术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帮你治病。”

    “师姐，我以前也想学门中的医术，可师傅不许，说我愚笨，学不好的，你说，为什么师傅长得那么好看，可是他骂起人来就那么恶毒呢？”

    紫衣哈哈笑起来，震得床板都在动。

    “师姐，你不怕师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