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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里,长平帝面沉如水,眼前的战报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让他又怒又气,又不知如何是好。
自齐武帝驾崩以来,南方剽族蠢蠢欲动,西方邓麻厉兵秣马,两方守将根本不敢妄动,长平帝也不敢召回戍边大将,让他们北上抵御鞑靼。
可如此一来,列国之大,竟无良将可用。鞑靼来势汹汹,先杀廖栋,再擒宁为梁,如今偌大的大齐,竟无一人有退敌之法。鞑靼已至雁门,可一群文官除了在勤政殿接受帝王的怒火外,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长平帝恨得扔了奏报,怒道:“鞑靼都打到雁门了,下一步就该直入洛阳了吧,你们竟还想不出办法?!”
一应重臣跪伏于地山呼万岁,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长平帝只觉怒火高涨,不知道恨得是毫无办法的满朝文武,还是束手无策的自己。
此时,勤政殿的大门被打开,内官白荞跑了进来,说道:“启禀陛下,十三皇子求见。”
长平帝余怒未消:“他来干什么?让他回去!”
但池寒渌直接闯了进来,他跪在冷冰冰的金砖上,脊梁却挺得板直:“皇兄,臣弟愿领兵出征,驱逐鞑靼,复我河山!”
十六岁的少年身姿挺拔,满脸都是不可一世的狂傲。池寒渌逆着光,仿佛穿戴上阳光制成的铠甲,让他一往无前。
长平帝有一瞬间的心动,但不过转瞬,他就按耐下心思,拒绝道:“你还年幼,此事不可。”
池寒渌不服:“臣弟自幼熟读兵书,自认可当师百万,必能退鞑靼与上谷郡外,护我大齐边境安泰。”
长平帝沉吟片刻,还是说道:“你的心意朕已知晓。但你年幼,此去雁门生死未卜,你若出了什么事,朕如何向先帝交代?”
池寒渌直挺挺地跪在金銮殿上,目光中是说不出的坚持。
长平帝只觉得头疼,他无法,只得向下使了一个眼神。中书令会意,心下一叹,站出来说道:“臣等非不信十三殿下,只是十三殿下身份敏感血统尴尬,臣认为十三殿下还是不要领兵为好。”
池寒渌被这句话气得脸色一白,他怒道:“此时此刻你们还在卑鄙我的鞑靼血脉?大齐边境安泰百姓无恙不比这莫名其妙的血统重要的多?”
中书令低下头没有说话,池寒渌也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他不可置信地转头,问高高在上的皇:“皇兄也认为臣弟身具鞑靼血脉,故而……”他努力咽下“非我族类”四字,维持他最后的尊严,“不宜领兵?”
长平帝没接池寒渌的话,只道:“军国大事,务必谨慎细致。你的心意朕明白,你还是先回去吧。”
池寒渌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他不知多少个夜晚研习乌骨突领兵作战的习惯,计划出一套又一套的方案,推演得出结果的可能。他以为他可有一战之力,却败在了他竟然连领兵出征的权利都没有。
池寒渌想笑,却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