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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政着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池璨从太子变成了皇帝,从监国变为了治国,大权在握后,权利不受控制的事实变得更加明显。
当初长平帝还在世时,池璨的中心放在了侍奉父亲上,对于朝政并未有多上心;再加上他是监国,有些事情不好越俎代庖,交由朝臣去做才是最合理的,因此池璨从未体会过被朝臣掣肘是什么滋味。
但现在的池璨都体会到了。
朝臣表面上奉他为主,私底下却都以自己的利益为先,勾心斗角,无所不用其极。
让池璨感到可悲的是,他曾经认为帝王该用心于百姓,想百姓之所想,思百姓之所思,权术该是最下流的东西。可如今,他想做些什么,玩弄权术却远远比其他方法更容易达成目的——这让池璨做成了什么事也开心不起来。
更让池璨痛苦的是,有些事情,哪怕他玩弄权术、用尽一切他曾经鄙视的方法,却总也做不成——比如出兵北方。
国家的直属军队太少,隶属皇帝的羽林军更是连守卫临安的军队都凑不出来,想要北伐简直是天方夜谭。
如今想要北伐不过两个方法,一个是让士族的部曲参军,另一个则是扩军。但两个方法都被世家大族批驳的一无是处。
让部曲参军就不必说了,世家不同意,池璨也不敢用——池璨想做的,一直都是扩军。可是扩军就需要钱,需要大量的钱——可惜,国库空虚。
战乱连年,北方五夷在抢北方的地盘,南方却也不太平。西方的邓麻、马儿敢对宁州、益州虎视眈眈,南方的荆族频频入侵交州;东南沿海还有海寇时不时骚扰广州、扬州……
偌大的帝国,百姓吃饭需要钱,安置流民需要钱,西部南部东南打仗也需要钱。南齐就像一块迎风的破碎的布,这一块补好了,还有另一块会破。补洞的人左右支绌进退狼狈,忙累半天之后,回头发现,布还是那块布,迎风依旧,破碎依旧。
有那么一瞬间,池璨觉得,他就只是世家大族一颗调和矛盾的棋子。当吴姓士族和侨姓士族有不可调节的矛盾时,池璨是最好的裁判;而当两性士族的矛盾不需要池璨调节时,池璨就只是他们高高供着的吉祥物。
池璨好像找到了一个词来形容他现在的处境——傀儡。
而在这时,北方传来了一个消息,一个让池璨看到了改变一切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