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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惆怅断人肠
泉的师父让他去的是一个名为暗花流的地方,他和被他救活了的那个少女一起去往了那里,到地后,他发现那地方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普通的村子,但见到村子主人时,他才知道,这其实是一个杀手组织的所在地。
组织的头目是一个被称作葵的男人,三十几岁,样貌妖邪,他再得知泉是毒圣手的徒弟,二话没说就收留了他,可是对于刚刚失去腹中孩子,身体还未完全康复的少女,葵却说出了这样残忍的话,“进了暗花流,只有死了才能出去,不然的话就只能变成一个杀死别人的人。”
“沈谷凌,你要留在这里吗?”
“是的。”
那时候,泉还不叫做泉,他叫做沈谷凌,死老头给他取的名字,他也是这样毫无表情毫无情绪地告诉少女的,而少女听到他名字的一瞬间便笑着告诉他,“你的名字很好听。”
这句称赞在泉看来远远比不上少女驱散迷雾的甜美一笑,十四年以来,第一个对他笑着说话的人就这样的出现在他面前,那个被他当草药一样救下的少女。除此之外,少女也告诉他,“我叫做慕容燕,燕子的燕。”
意外的,少女比他还要大了半岁,十五岁不到的少女,穿着灰白色的麻布衣衫,黑色的头发像流动的光泽很自然地垂落在肩头,长长的睫毛像雾一样,嘴角还有两个迷人的梨涡,明明很好看,可苍白瘦削的面庞褪去了她的明艳气息。
她眨着长长的睫毛,对葵说道:“我也要留下来。”眼神中一点也没有畏惧之意。
葵说:“也许你连一天都会熬不住。”
“反正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再多一次也没什么好怕的。”嘴角弯弯,梨涡浮现,笑得明艳动人。
“你不用勉强的。”至少泉会施毒,一般人根本接近不了他,再者,什么地方对他而言根本没区别,反正死老头成了一杯黄土了,不是天山在哪炼毒杀人都不要紧,可她会什么?她什么都不会。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她只是安静的微笑,笑过之后,惨白的面色有了稍稍的好转,她笑盈盈的眉眼似乎在告诉他,你救了我的命,你若要留在这里,我也就留在这里陪着你,如果我不幸早死了,那就当作……我是一棵没有用的草药吧,弃之忘之就好了。
就这样,他们留在了暗花流。
泉因为精妙的施毒手法被葵早早地赐予了‘泉’的称号,而她则要通过层层历练,活下来才能再次和他平起平坐。
泉不知道她在暗花流的第一个夜晚是如何度过的,她又是用怎样的心情决定留下来做一名杀手的,并在天亮之后就去迎接第一次的生与死的考验。
是不是一时兴起,有没有勉强,泉并不知晓,但是那天,当着他的面,她确实选择了和他一样的道路;也许是真的想要留在这里变强和他一起,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所以他只能带着惶惑,带着惴惴不安的好奇心注视着她。
晨曦,并没有让人觉得是希望的降临,晨雾中弥漫的是不可预测的未来之光,或苍白或血红。
第一天的试炼,她就被推进一个土坑,负责训练的人说,“想要杀人,就要自己先尝试被杀的过程。如果你们没有死亡,就证明你们有资格去结束别人的性命。”
漫天的黄沙,飘进十几个不深的土坑,十几个少年少女被推了下去,然后在很快的时间内坑里的人便被沙土整个儿埋了起来,如果里头的人在一个半时辰内还活着,就有资格进入下一场试炼。
被推下坑之前,泉看得清大家眼睛里呈现出的恐惧之情,也包括她,可她在轻瞥间却对他施以微笑,不是最初的也不是最后的。
时间,在忐忑中悄悄流逝。
一具一具的尸体被挖了出来,他真的担心下一具被挖出的尸体是她。
等到她被挖出来的时候,因为无法呼吸而憋成紫色的脸,沁满汗水的手异常的冰冷,他握上她的手,“死了吗?”
她回握他的手,握得紧紧的,死死的,“夜,我是……不会……死的……夜……”陌生的名字从唇间溢出,字符虽短,却昭示着她的决心。
——夜。
——夜。
——夜。
这个字,被她不断地重复着,甚至在昏迷失去意识的时候。
泉落寞的紧握她的手,在金黄色清澈的光中,捏紧拳心,从未有过的在意油然而生。
就这样,她依靠着泉无法明白的坚强意志咬牙挺过了一关又一关,从第一次杀人时从现场吓得疯跑,再到之后杀多少人都不曾眨眼,她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花了六年时间得到了‘萤火’的称号。
被主上赐予封号的那天,她喝了很多酒,吃了很多块梨花糕,喝着酒失笑着,嚼着梨花糕大囔着,她说:“我知道前任萤火是怎么死的呢,真讽刺,没想到继任‘萤火’之位的人会是我,呵呵……”她无奈的笑散落在风中,迷了泉的眼。
殷红的玉曳鞭搁在桌角,明艳不过她双颊的绯红色;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