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邵一点点了点头。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就连往常等了很久都等不来的公车,很快就来了,祁天想要上车,送邵一点回学校,被拒绝了。
邵一点站在车门边,回头冲站在站牌下,望着她的祁天,挥了挥手,又说了一声生日快乐。
祁天笑着,手在耳边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好,到了给我打个电话,或是发个短信。”
邵一点点头,走进了车厢,车门在门后轰然合拢。车里人不多,她找了一个靠着站牌的窗坐下,微笑着冲祁天挥了挥手,窗玻璃有些脏,看出去祁天的脸有些模糊,只能看到他冲她抬起了手,也挥了挥。
车开动了,邵一点回过头看去,祁天一直站在那里,目光追随着车,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夜色里,才收回了目光。
那一刻,邵一点捏了捏手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轻轻笑了。
祁天回到鹿青巷的时候,看了一眼巷子尽头的邵家,透着昏亮的灯,异常的安静。
自从上次邵军被他打进医院后,那个支离破碎的家,似乎就消停了许多。
他在一个上学的清晨,偶尔在巷子里遇过一次邵军。见到祁天,那颓萎的男人愣了愣,以往凶狠的眼里,透出害怕,警惕的神色,佝偻着身体,闪躲的眼神,以及通宵赌博后透着灰黑的脸色,让他显得老了很多岁,整个颓靡,没有生机
他快速从他身边走过。
一个无赖,在害怕他。
祁天并没有觉得有任何可自豪的地方,只是有一瞬间觉得真好,邵一点不用再在污泥中挣扎,不用再被黑暗桎梏了。
院子里的花草,自从入冬后,刘洵就用塑料布搭起了自制大棚。走入院子,白惨惨一片,尤其是白色拱包的塑料布被风吹得直响,祁天觉得自己像是走入了一块墓地似的,渗人得慌。
他叹了口气,抱着盒子径直走近了屋里。
“哟,回来了啊,你舅妈炖了排骨,你要不要吃一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刘洵,抽空分神问了一句。
祁天愣了愣,旋即脸有些发热。
吃一点,喝一点,一点心意,一点怀疑,一点开心,平时常用的形容词“一点”,被刘洵这么一说好像都变了味儿。
“吃不吃啊?”刘洵又问。
“不吃。”祁天现在还有些撑,今晚上老板娘又给他了一碗超值牛肉面,确实吃不下了,可看了一眼怀中那个礼品盒子,轻轻咬了一下下唇,又改了口,“那还是……吃吧。”
张思思端了满满一碗热腾腾的土豆炖排骨出来时,祁天又生出些罪恶感来,刘洵那句“要不要吃一点”还在脑中反反复复地转,形容词变成名词,“一点”等于“排骨”,这也太刺激了,有些隐秘的羞耻,好像自己在占便宜似的。
“诶,发什么呆呢。”张思思笑着问,“快吃,等下冷了。”
“哦。”祁天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排骨,心情特别复杂地吃了几块,就落荒而逃进了房间。
他坐在床边,吸气呼气好久,将满脑子乱跑的带着某种颜色的小人摁了回去,等觉得自己终于心静如水般纯净后,才打开了礼品盒子,小屋子完整地呈现在了眼前。
台灯流泻出的橙黄色光线,将小屋子笼罩,纯净得像是童话世界。
看着这小房子,祁天再没心情思考写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戳了戳小人的脸,又拿出手机各个角度拍了无数张照片后,将小房子放进了书柜里,长辫子小人坐在秋千上看书,家的气息满溢而出,摧毁了时间的隔膜。
祁天轻轻笑了笑,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九点四十五。
算算时间,邵一点应该差不多到了学校了,他拿起手机,上面并没有任何邵一点发来的消息,或是电话。
他拨了邵一点的号码,他有些等不及了,今天他有太多的话想说,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唱的那首歌也不知道邵一点有没有听懂,他还看见邵一点用了他送的那个手机链,这是不是说明,她又更信任他一些了呢?
有太多的话想要说了,想要问,哪怕听听她的声音也好。从未这么迫切过。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
雀跃激荡的心情,也像是突然被按了暂停键,戛然而止。
祁天皱眉,又拨了一次。
这次才拨通,就断了。
时钟的滴滴答答的声音,清晰可闻,拨乱了祁天的心。
为什么邵一点不接他电话,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回学校,难道……
他不敢再想下去,一时间手脚都变得冰冷,他抓起手机,就朝门外跑。
他跑得太快,差点踩到地上的一个花盆绊倒,刘洵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外套都不穿,祁天,你到底干嘛去?”
“小天!”
祁天冲出了房门,又冲出了院子,推开的院门重重砸在石墙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又砸了回去。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