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 邓恩 事发之后一日(第5页)
“不过警方倒是挺好奇你在那天晚上预订的餐厅。”玛丽贝思一边说,一边过于随意地瞥了瞥我。“我预订的什么?”
“警方说,你告诉他们你在‘休斯敦’饭店订了座,但是他们查了查,却发现并没有你的预订,他们似乎很感兴趣。”
我既没有订座,也没有买礼物。因为如果我打算在当天杀掉艾米的话,我就没有必要为当晚订座,也没有必要买一件送不出去的礼物——这标志着一个非常务实的凶手。
我确实务实得有些过分,我的朋友们一定会这么告诉警察。
“噢,不,我并没有订座,警方一定是误解了我的意思,我会告诉他们的。”说完我一屁股瘫坐在玛丽贝思对面的沙发上——我不希望兰德再碰我。
“哦,好吧,”玛丽贝思说道,“她……嗯,你今年做了寻宝游戏了吗?”玛丽贝思的眼睛又红了,“在出事之前……”
“警方今天给了我第一条提示,吉尔平和我又在专科学校的办公室里发现了第二条提示,我还在想办法琢磨答案。”
“我们能看看提示吗?”我的岳母问道。
“我没有随身带来。”我撒了个谎。
“你……你会想办法破解吧,尼克?”玛丽贝思问道。
“我会的,玛丽贝思,我会破解提示的。”
“我只是不希望她做的东西孤零零地被扔在了一边……”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那只一次性手机。我瞥了一眼显示屏,关掉了手机。我得把这东西处理掉,但不是现在。
“每个电话你都该接,尼克。”玛丽贝思说。
“我认识这个号码……只不过是我的大学校友基金要钱来了。”
兰德坐到了我旁边的沙发上,陈旧的沙发垫随之沉了一沉,我们两个人朝对方歪过去,两只胳膊挨在了一块儿。对兰德来说,挨着胳膊一点儿也无所谓,他属于向你走来时就会开口宣布“我就喜欢抱抱”的那种人,但他压根儿忘了问你是不是也喜欢抱抱。
玛丽贝思又说回了正事,“我们认为有可能是某个迷恋艾米的家伙绑架了她。”她转身对我说道,仿佛在陈述案情,“这种人跟着她已经有好多年了。”
艾米喜欢回忆那些痴迷于她的男人。在我们结婚后,她多次伴着一杯杯红酒低声讲述那些一直骚扰她的人,那些男人仍然逍遥法外,总是一门心思想着她,想要把她弄到手。我疑心这些故事里掺了水分,毕竟那些男人总是危险到一种非常精确的程度——足以让我担心,但又不足以让我们报告警方,总之他们撑起了一个游戏世界,在那里我可以摇身变成肌肉发达的护花使者,捍卫着艾米的荣誉。艾米太过独立、太过摩登,她不好意思承认一个事实:她也有着一颗少女的芳心。
“最近吗?”
“最近倒没有。”玛丽贝思说着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但是在高中的时候有一个心理很不正常的女孩。”
“怎么个不正常法?”
“她迷上了艾米,嗯,迷上了‘小魔女艾米’,那个女孩叫作希拉里
汉迪,她什么事都跟艾米在书里最好的朋友苏茜学,刚开始还挺可爱,我觉得。可是后来只做苏茜已不能满足她了,她想做‘小魔女艾米’,而不是小魔女的搭档苏茜,于是她开始跟着我们家的艾米学样。她学艾米的穿着,把自己的头发染成金黄色,还在我们的纽约住宅外面徘徊。有一次我走在街上,这个奇怪的女孩跑过来用她的胳膊圈住我的胳膊,嘴里说‘现在我将成为你的女儿,我要杀死艾米,然后变成你家全新的艾米,因为这对你来说并不重要,对吗?你只要有一个艾米就行了’。她说了那些话,仿佛我们的女儿是个小说桥段,能够被她改来改去似的。”
“后来我们申请了一道禁令,因为她把艾米从学校的楼梯上推了下来。”兰德说,“她是个心理很不正常的女孩,这样的心态没有办法消除。”
“后来又有了德西。”玛丽贝思说。
“德西。”兰德附和道。
就连我也知道德西的大名。艾米曾经在马萨诸塞州入读一家名叫“威克郡学院”的寄宿制学校,我见过当时的照片,照片上的艾米身着曲棍球裙,系着发箍,身后总是一派秋色,仿佛学校只有一个季节——金秋十月。德西
科林斯则就读于“威克郡学院”的男生寄宿学校,艾米说他是个苍白而浪漫的人物,他们之间的恋情也属于寄宿学校的老一套:凉飕飕的橄榄球比赛,暖融融的舞会,佩戴着紫丁香胸花,搭乘“捷豹”老爷车出行,总之一切都带有几分20世纪中叶的色彩。
艾米跟德西正正经经地交往了一年,但她开始觉得他有些瘆人,他的口气仿佛他们已经订了婚,他知道他们将会生几个孩子,甚至是男是女——他们会有四个孩子,一股脑儿全是男孩,听起来就像和德西自己家一模一样。当德西带他的母亲与艾米会面时,艾米发现自己和德西的母亲相像得吓人,不禁恶心欲吐。那个老女人冷冷地吻了吻她的脸颊,平静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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