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陆少荃正在审议码头疏浚工程的合同,江天星敲门进来:“镇守使,门口有一个叫崔蛮子的要见您。.”
“崔蛮子?”陆少荃一时没想起是谁,琢磨了一下,恍然大悟,“哦, 对,让他进来。等等,别上这儿来了,去餐厅吧,马上到吃午饭的时间点了。”
“是”
所谓的餐厅,不过是镇守使署后院厨房边上的两间偏房,卫队、镇守署的杂役和行政人员都在这儿吃饭。陆少荃晚饭通常是海棠在小厨房整治好送过去,中午则就近在餐厅吃一点。餐厅最里面一个单间就是陆少荃吃饭的地方,陆少荃走进去的时候,江天星正和崔蛮子在里面闲扯,显然江天星对崔蛮子的块头也很感兴趣,一个劲的问他愿不愿意当兵。
“天星,你老问人家当不当兵干什么?”
“镇守使,您瞧瞧这块头,天生扛机枪的啊,不当兵瞎了。”江天星看见陆少荃进来,忙上前一步把门帘掀起来。
“那崔兄弟,你愿不愿当兵呢?” 陆少荃转过头问崔蛮子,崔蛮子慌忙跪下,“要不是镇守使,我那几个兄弟早就病死饿死了,镇守使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让我干什么咱就干什么?”
“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别动不动就跪下。天星,上饭。”
不一会勤务兵端着盘子摆了几个菜,上了一盘馒头和一盆米饭。江天星给崔蛮子盛一碗饭:“还没吃饭吧?坐下吃吧。”
陆少荃坐下开始啃馒头,崔蛮子绝没想到堂堂一镇之守就这样随意的吃饭。
“坐下吃啊,我这儿是大锅饭,没得挑。”
崔蛮子答应着,大口的扒着米饭。
陆少荃笑着说:“慢点吃,管饱,和你吃饭就是有食欲,吃点菜。”
一大盆米饭不一会就被崔蛮子干掉了。
“吃饱了?”
“吃饱了,好久没吃这么饱了。” 崔蛮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陆少荃问:“我记得你之前说是从金矿出来的?”
“是,小的原先是金矿附近山里的猎户,后来进了金矿挖金,得罪了韦家,金矿待不下去,这才来的南岭。”
“怎么得罪韦家了?” 陆少荃似乎忘记了上次已经问过这个问题。
“韦家拖欠兄弟们的工钱,我带着兄弟们去讨要。”崔蛮子眼光闪烁。
“崔蛮子,我看你不像撒谎的人,讨要工钱,至于被枪打吗?”陆少荃盯着崔蛮子。
崔蛮子下意识的扯了扯的衣衫,想要挡住胳膊上的伤疤,但身上这件衣衫早已破烂不堪,怎么也挡不住。
”崔蛮子,我十五岁就跟着我父亲打仗了,杀的人比你杀的猎物还多,你胳膊上的是枪伤吧,韦家欠了你多少钱,至于拿枪要你的命?“ 陆少荃把吃到一半的馒头放在桌子上,站起来走到崔蛮子面前,“我陆少荃是行伍出身,带兵打仗最重要是什么?以诚待人,对着兄弟们信口开河,到了战场上就有人打你黑枪。”
崔蛮子摸了一把额头的细汗,“镇守使,小的该死,没有说实话。我是从金矿逃出来的不假,但是不是从一号大矿,是从死人谷逃出来的。”
“死人谷是什么地方?”
“死人谷是金矿最深处的一个矿,三面悬崖峭壁,只有一条路通向外面,矿工只能进不能出除非是死人,所以叫死人谷。”崔蛮子明显对死人谷仍有忌惮,说话的声音仍能听出颤抖。
“这个死人谷也是韦家的金矿?金帮知道这个地方吗?”
“是韦家的私矿,挖矿的大部分是金矿犯了事的,也有从附近以招工的名义骗过去的百姓。我就是听说一月有一个大洋才进去的。还有一些金帮弟子也在里面。”
陆少荃接着问:“那挖的金去哪儿了?”
崔蛮子犹豫着说:“我听说这个金矿是韦家私自开的矿,省里的督军府都不知道。挖的金每月都是韦家的四爷亲自带人运走。”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进了死人谷,整日在矿洞里,一天两顿饭,还不给吃饱,干的慢还挨打,病了就被扔到废矿洞里。我们同村十几个兄弟不到半年就死了一大半,我和剩下的几个兄弟就商量着要跑。每月底韦家四爷来运金的时候,大部分警卫都会集中在谷口和仓库,乘着这个机会,我和几个兄弟爬上了一边的悬崖,但是还是被人发现了,两个兄弟失手摔死,一个被打死,只剩下我们三个,矿警队一来追杀,我们好不易才逃出矿区。这个伤口就是逃跑的时候被枪打的,我运气好,子弹没留在里面。“
江天星走过去抬起崔蛮子的手臂看了看,对陆少荃说:“手枪弹,没伤着骨头。 .”
“天星,你把李处长, 皮先生,谭华叫到我的办公室。蛮子,你跟我来。”
李问溪等人在陆少荃的办公室又听了一遍崔蛮子的叙述。皮三问崔蛮子:“这位兄弟,这个死人谷大致在什么地方?”
“沿着一号大矿河谷一直向里面走。”
皮三:“守卫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