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格。不涂口红,抹去粉底,只保留大眼睛上淡淡一层眼影。淡蓝色的长袖上衣清新素雅,领口精致的蕾丝边透着含而不露的洋气,披散的卷发挽成一个漂亮的发髻,整个人知性十足,高雅端庄。她套上白大褂,戴上口罩走进诊室,留意到昨天突出的钉子已缩了回去便坐下来看着吴医生,“从今天起,我要好好跟你学。”
吴医生仔细端详杨丹丹,慢慢摘下听诊器交给她。吴医生一边接诊病人一边给杨丹丹细心讲解,一些重要病情和关键细节还不忘多次重复强调。每天上门诊、写病历、开医嘱、查病房她都一一指导,认真传授。杨丹丹认真领会,细细揣摩,过去的理论知识通过一次次实践印证留下了深刻印象。
一天,来了一位病人,捂住肚子说胃痛。吴医生诊断为急性肠胃炎,嘱咐杨丹丹开药。杨丹丹却不认可,说感觉病人像阑尾穿孔。吴医生有些不高兴,“怎么,你还怀疑我?”其实杨丹丹自己也没有多大把握。她小心翼翼地说:“能不能让我再触诊一次?”吴医生没有说话。杨丹丹立刻让病人躺在床上。她轻轻按压病人的腹部,细心辨别疼痛的位置,终于肯定了自己刚才的判断。她摘下口罩说:“疼痛位置固定在右腹部,腹肌紧张,压痛明显,且病人持续高热,久烧不退,这些都是急性阑尾炎的典型症状。”吴医生一听,有些紧张,赶紧走过来重新检查,最后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她俩赶紧联系手术室,一起为病人做了阑尾切除手术。走出手术室,吴医生轻轻拍拍杨丹丹的手,“多亏了你!”
6.
宋建华两天就把领导交给他的一堆资料翻完了,而且还做了大量笔记。虽然对西藏的农业发展、生态环境、气候特征有了初步了解,但这都是纸上谈兵,他急于看到实际情况。第二天,他从食堂拿了几个馒头灌了一壶水,拦下一辆拖拉机,连说带比划跟着农民来到近郊一个风景优美的小村庄。
太阳像钻石一样亮闪闪地挂在杨树梢上,麦穗金黄饱满,沉甸甸地低着头。见村民正忙着收割青稞,宋建华暗暗叫好,拍拍屁股上的牛粪灰就跳到了青稞地里。农民提着镰刀好奇地打量着这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汉族小伙子,窃窃私语。面对有着悠久种植历史,被藏族人民称为天赐神降的高原植物,宋建华激动不已。他兴奋地同村民交谈,可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手舞足蹈一阵后他蹲下来端详青稞。青稞叶片厚密,色泽青淡,茎干粗壮,韧性极强。他摘下一束麦穗仔细掂量,仔细同老家的小麦比较。他搓散颗粒数了数,站起来目测种植密度。当估算亩产不足两百斤时,他有些失望。他刨出根茎,仔细辨别初生根和次生根的生长情况。想到青稞就是中原地区有着五千年种植历史的大麦祖先,宋建华就像找到了根,仿佛自己是这块土地远归的儿子。
放眼望去,农田受地势的限制,大都零散分布于山坡河滩,灌溉面积并不大。农民靠天吃饭,没有什么像样的机械化设备,除了一条不宽的水渠曲曲弯弯穿过田野,几乎再看不到什么像样的水利设施。宋建华边看边想,既然土地贫瘠又严重缺水,能否培育一种能抵御风沙,节水耐旱,适应高原气候的新品种。
从麦地出来,宋建华朝山坡走去。他抓住一只公羊的角。公羊怒目横视,两只前脚有力抓刨地面拼命挣扎。母羊吓得惊慌失措,小羊“咩咩”乱叫。宋建华在家就经常这样和公羊较劲,目的是观察羊的生长情况和健康状况。一般他都能连续撂倒好几只羊,但今天明显感觉遇到了对手。胸口像塞着一团棉花,小臂不能持续发力,稍一松懈,狡猾的公羊反把他放倒在地。宋建华吃了一嘴泥,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又瞄
准一头黄牛。说它是黄牛好像又不是,毛发短细,尾巴小巧,但是又和想象中的牦牛相差甚远。这次他不敢轻易出手,而是扔了一块石头,想通过黄牛的奔跑速度判断它的体格状况。黄牛只“哞”了一声,甩甩尾巴依然留恋秋日里所剩不多的青草。宋建华又捡起一块石头,刚才还在山坡上高歌的放牛娃跑过来对他“哇哇”乱叫。宋建华叽里咕噜,自以为是地讲了一通。放牛娃气鼓鼓地举起了鞭子。宋建华赶紧学着他刚才的调子哼了一句。放牛娃立刻笑了,随即打开歌喉。天籁般的嗓音,每个音符都余音袅袅,在山坡上起起伏伏,在树梢间飘来绕去,像一根软软的牛尾巴,扫得人心里直痒痒。
听够了,宋建华慢悠悠走到村头。他拍拍笔挺的杨树,踩踩枯黄的蒿草,捧起飘着羊粪蛋的渠水喝了几口,掏出小本本写了几个字。天快黑了,他还不想走,又转进村里想看看家禽牲口。房前屋后嗅了一阵并没看到猪舍和鸡棚,也没听到鸭叫鹅嚷。他去墙角翻找饲料,只看到几个烂土豆和一堆发酵后丢弃的青稞。
天黑了,一只老黄狗懒洋洋走来,象征性地对他吼叫两声就钻进了麦秸窝棚。宋建华看看璀璨的星光,知道今晚无处安息,也跟着钻了进去。出人意料的是狗并没有驱赶他,还给他腾了一块地。宋建华忙从挎包里摸出一个馒头扔给它,可黄狗只看了一眼就闭上眼睡了。宋建华心安理得地躺下来和狗靠在一起。狗身上的温度很高,让他感到既舒服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