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阿耶从来对自己都没什么好脸色,不免心里怨怼,遂道:“圣人临朝前期,宰相姚公、宋公直言不讳,常常在金殿让他下不来台,但提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大计。如今的杨相公则是口蜜腹剑,溜须拍马之辈,圣人听了高兴了,黎民百姓却难安,女儿觉得…”
“放肆!这些话是你一个黄口小儿该说的嘛?”
陈颐看了一眼上首的陈老夫人,气道。
“妄议朝政,你一个区区女子,懂得什么?连基本的祸从口出都不知!”
盈姝撇了撇嘴,心里叹道,她说的是事实!当今天下,把控在丞相手中,圣人沉溺于享乐,亲小人远忠臣,眼看着连个弹丸大小的南诏都打不过了!
陈颐见她不思悔改,反而不忿,喝道:“还不回你院里去?”
老太太看了看陈颐,接过话道,“我看她也该回府上收收性子了,这般在外狂妄,迟早惹出事来。”
她这话说完,陈颐点头道:“是这样,得多让她和玥儿亲近。她那学院还是不要去了!”
说罢,见盈姝还立在那儿,喝道:“还不回去?”
盈姝嘴角苦笑,“祖母,阿耶,那女学的束脩都是姝儿长安阿娘给的,没用这陈府里的一文钱,学院我定是要去的!”
说罢,也不理会堂上人,道了声“拜别祖母,阿爹阿娘!”就走了。
一行人出了院,盈姝招了绮罗近前:“你去打听打听,看看祖母怎么说与赵家的婚事,回来告诉我。”
绮罗应了,转身回了院,盈姝带着绮红几个婢女往回走。
“娘子,你素日里讲话最是小心,怎么今日故意出言惹老爷生气呢?”
盈姝走得散漫,随手揪了几朵菊花,扯着花瓣,笑道:“你是知道我的,在这府上身份尴尬,他们都想将我紧着养大了嫁出去,我自己也得上点心,否则真是被卖了还不自知呢。”
这话一出,绮红面色一白。
“可是此番,怕难以如娘子你的意。毕竟,老夫人更紧着大娘子那儿……”
“无妨,我的去处我自己想办法。”
西院。
“原以为姝姐儿大了些能懂事…”老夫人叹道。
“正是呢,这看着马上便要及笄了,这可不敢给她议亲呢?”沈氏道。
陈颐向来是不管盈姝的事儿,也是此刻才知盈姝及笄在即。
小张氏笑道:“明年的事儿,今年还没翻呢!”
沈氏道:“她等得,机会可等不得。”
陈颐疑惑道:“机会?”
小张氏心中冷笑,这沈氏想让陈颐在赵府尹面前撮合盈玥和人家府上的郎君,还要先踩一脚盈姝,真是可笑。
老夫人笑道:“先考较倩儿和婉儿的学问吧!”
陈颐心中疑惑,却还是接着考校盈倩。
盈倩自小就好玩的性子,不喜欢记背这些,可算是一问三不知,再问就要翘嘴,只把陈颐这个大伯气的够呛。
若说琴棋书画,也差她姐姐盈玥太多,平日里只喜欢吃喝玩乐,天香楼的膏子,宝香坊的服装首饰她倒是比谁都懂,不过她嘴甜,哄的老太太为她开脱。
这次也一样,一旁一直没说过话的陈二爷陈鹏,见她言行,直要跳起来打她,被沈氏拉住了。
“二爷这是做甚,若是儿郎,我自是不拦你。只是倩儿自小身子不好,我舍不得碰她半个手指。你若是打她,就是剜我的心!”
“你还知道?就是被你从小娇惯坏了!才这个性子!”
沈氏只得向老太太求助:“老太太,这事儿你最是清楚。倩儿她性子跳脱,不喜拘束,大夫都说大约是胎中不足,所以落下这根来。怎么能怪她呢!”
老太太打圆场道:“要我说,家里几个孙女儿。就倩儿这性子最活,像十来岁的姑娘。各人有各人的性情和缘法,老二你也是为官之人,自是懂得。儿孙自有儿孙福!强求不来!”
老太太都这样说了,无人多话。
最后才是盈婉,盈婉正是贪玩的年纪,对阿耶有些本能的敬畏,见着要考较还有些害怕,听西侧院的丫鬟说每到请安日子的前一天,四娘都会很忙,忙着背《三字经》《千字文》。
眼下面对陈颐的询问,虽然拘束,倒也回答的井井有条,甚至比盈倩都要好很多,陈颐笑着点头。
陈鹏又气又急,狠狠瞪了盈倩几眼。
过了两盏茶时间,最后一个问题也问完了,盈婉坐回杌子,才松开绞着衣服的手,陈老爷彷若问的累了,咳了一声,端了茶润着嗓子。
陈老太太抬头打量着众人,已经定了打算!
试探道:“听说赵府尹家的儿子从长安回来了!老大可听起过这事儿?”
这句话出来,所有人都等着陈颐回答。
“不错。昨日与赵大人商议今年粮税,正巧赵家小郎来了,赵大人高兴,还请了我等用了午膳。”
“这样一来,可是见着那赵云昭?”
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