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55年,七月底。
范阳节度使安禄山同长安观察使等人由范阳出发前往长安,因着天气和各种原因,半月过去还未进入洛阳。
天色渐晚,赵谨言下马敲了敲临近的马车车窗,从里面探出个美貌的女郎,笑道:“今日可要入洛阳城?”
赵谨言摇了摇头。
此地离城还有不过十里,可安禄山说他的马受不了,要明日进城,这些日子他暗中派了几批探子去了长安,大概是想等确切的消息。
“南霁云那边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两日前就已经快马赶往长安,我们缓一缓也无事。”
赵谨言因着这几日密切关注着安禄山的动静,连着安排人在长安那边围追堵截,眼下有些疲惫,陈盈姝有些心疼。
“你到马车上来歇一歇,暂时把事放一边。”
赵谨言看了看四周的人,都在各忙各的,安禄山那边此刻也无动静,便上了马车。WwW.ΧLwEй.coΜ
她的地方总是特别,马车里倒是宽敞,一旁的小几上摆了一盘点心,弥漫着一股清香。
他刚坐下,对面的女郎便灿然一笑:“你可瞧我今日有什么不一样?”
赵谨言打量她一眼,除了面色红润些,倒不见异样,“我瞧你气色不错,怎么有哪里不舒服吗?”
陈盈姝撇撇嘴,心道自己这些日子精心打扮,在上一处城里又新挑选了钗子步摇,赵谨言竟一点也没瞧出差别来。
“你瞧我头上,这是最时兴的镂空镶翠花钿短钗,好看吗?”
赵谨言打眼瞧去,果见她发髻上对插了两只蓝色的花钿,却也看不出什么花样,只点了点头道好看。
陈盈姝突然气闷起来,又指了指自己的披帛,“这条粉色披帛,是我两日前从邸舍一个胡儿那里买的,你觉得可衬我?”
赵谨言一晃眼,目光飘过她胸口,一时晃眼,转开头道:“颜色很衬你。”
陈盈姝心下失望,这都好几日了,赵谨言都没单独同她说话,倒不如在范阳节度使府上那会儿,两人日日处在一个房里,让人甜蜜安心。
想来也奇怪,她这段时间也不知怎么了,心思格外敏感,往日从不在乎衣服钗环这几日却特别关注。
最主要的是,她虽然对同赵谨言密切接触有些忐忑,可每每想到竟然有些甜蜜,所以,她是在期待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好看?”女郎问道。
赵谨言不知她内心这么多弯绕,问出的问题更让他摸不到头脑,“怎么这样问?”
陈盈姝明显低落下去,“噢,我随便问的。你闭眼好好休息会儿吧”
说着,掀开幔子望着窗外,只留了个侧脸对着赵谨言。
赵谨言却继续道:“你在这儿,我一刻也不想闭眼。”
女郎转身问他:“我扰着你了?”
“不是,是舍不得不看你。”
往日沉默寡言的郎君,偶尔说一句好听的话,就让她心花怒放,陈盈姝忍不住笑开来,“那你说,我好看吗?”
赵谨言沉声道:“好看”,又追了一句,“我不说谎的。”
陈盈姝今日却有些不依不挠,颇有翻旧账的意思。
“那在钱塘那会儿,为何我那样接近你,你都不理睬我?”
赵谨言不言声了,总不能说自己那会儿嫌弃她的作为,外加她的家人吧!
陈盈姝继续道:“那日我不小心打碎你茶盏,你还吼我来着!还说我画的菊花不好看,啊,还有曹沁,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你…”
赵谨言深觉不能让她再回忆下去,一把将面前的女郎搂过来,“盈姝,那些事都过去了。”
盈姝坐在他怀里,继续道:“好吧!钱塘的事就算了,那次去骊山,你还说我不自爱……”
赵谨言掰过那张说个不停的小嘴,堵了上去。
马车外,卫兵们在搭建帐篷,点火布置夜间防卫,喧闹一片。
马车内,安静得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良久,他才放开她。
“我说了,过去了。”
女郎抿着微肿的唇,避开他的视线,小声道:“好吧,我不说了。”
赵谨言本来是想到马车上休息一下的,可遇上她,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处于高度兴奋的状态,怎么可能休息。
便将人放到垫子上,就要下车,盈姝拉住他,“你去干嘛?”
赵谨言叹了口气,“我出去休息一下。”
“就在这里休息。”
他无奈道,“你想看到我像上次那样吗?”
她抓着他手臂的手一下就松了。
赵谨言忍住笑,“乖,外面太乱,别下来。”
盈姝点点头,便看着赵谨言掀了幔子出去了。
外面火堆已经点着,卫兵正在有条不紊的准备晚膳,赵谨言穿过喧闹的人群,到了安禄山的马车前,那马车前守着一个卫兵,见了他拱了拱手,只说节度使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