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安禄山一行人已抵达春明门,春明门外十几个将军探着脖子,已经等了许久。
安禄山下了马车,看着破败的城墙,上面挂着几具尸体,多少有几分感叹,想他上一次从这里逃出去的场景是多么凄惨,若不是崔乾佑…
“这上面挂的是何人啊”
“陛下,是长安赵家的人。”
安禄山点了点头,赵琚啊,没想到最后留下来的是他,枉那杨国忠同他斗了数年,没想到事到临头竟然跑了,既如此,他偏要恶心恶心他。
“赵家满门忠烈,同杨国忠那奸相不同!将人放下来,好好安葬!”
“陛下仁慈。”
安禄山扫了一下人群,疑惑道:“崔乾佑何在?”
此次潼关一战以及攻破长安,崔乾佑功不可没,他一路都在想着如何嘉奖他,谁知这下了马车他人居然不在。
一位将军道:“陛下,崔将军只让我等前来迎接,说他府中有要事。”
安禄山脸沉下来,心里责怪崔乾佑多少有些恃才傲物,挟功逞骄,可他向来是爱惜人才之人,倒不好当场发作,便笑道:“这一番想来他也是累极了,休息休息也好。”
这话一出,那十几名将军纷纷道:“正是正是,崔将军神勇无比,我这次可算见识了。”
“潼关一役,算无遗策啊!”
“只三个时辰便攻下了长安!”
“实在厉害!”
安庆绪暗道不好,果然安禄山笑道:“既如此,朕亲自去府上探望一番。”
一行人从春明门,浩浩荡荡往长安崔府去。
而此时的通化门外,一小队黑甲军护着一架马车从远处抵来,这是离皇城最近的一道门,往日也只有宫里的人从这道门进出,此刻却城门大开,城外不见一丝生气。
片刻后,马车到了城门下,早已有一个身着常服的男子候在那里,见马车停了,掀了帘子望进去,女郎的面色却不太好。
“这一路可是颠簸着你了?”
陈盈姝强忍着不适,淡淡道:“这两日做了噩梦。”
马车缓缓进城,崔乾佑拉过她的手,指尖冰凉,“做了什么噩梦?”
盈姝蜷起指尖,愁闷道,“我总是梦见有个男人为了救我而死……可我总看不清是谁…”
崔乾佑听罢,眉头皱了起来,“怎么死的?”
“很多箭穿过他的身体……”
她话没说完,手腕一疼,崔乾佑忙松了手,盈姝追问道:“是不是和我忘记了的事情有关?”
崔乾佑笑道:“不要多想,没有这样一个人,你只是太累了。如今我们已经回了长安,慢慢会好起来的。”
“嗯。”
女郎乖巧的应了声,靠在他身上闭上眼,轻声道:“佑表哥,你不会骗我的对吗?我现在什么也记不起……”
“当然。”
此时,马车已经穿过大街,停在了崔府门前,安禄山的人已经进去禀报了,此时的崔府气氛怪异,原本一行人以为崔乾佑当在府上,谁知却被告知去城门接人了,可……接的究竟是谁?
没让他们好奇太久,便传来消息,崔乾佑回来了,安庆绪是早有耳闻,此时笑道:“早在洛阳时,便听闻崔将军夫人的大名,没想到今日总算能见到人了。”
安禄山倒是好奇,崔乾佑作为他手底下的大将,素来寡言冷淡,少见如此上心,倒真多了分好奇。
便见外门处进来两个身影,高大的那个自然是崔乾佑无疑,另一个身影却纤细雅致,一身水红色长袖襦裙,柔婉绰约,待走近了些,眉眼婉转风流,夺人眼球!WwW.ΧLwEй.coΜ
一时,一行人竟有些看呆了,倒是安庆绪最先反应过来,这位还是熟人,不是去岁前往范阳的陈女郎吗?
崔乾佑拱手道:“臣不知陛下挟众驾临蔽府,失了招待,让诸位笑话了。”
说罢,便让管家摆酒置宴,又指着身旁的陈盈姝道:“表妹初来长安,所以前往迎接,请陛下治臣大不敬之罪。”
安禄山此时才转回目光,指着崔乾佑大笑道:“看看,要说心思深,谁比得过他去,这金屋藏娇,怕的就是让尔等看到啊”
跟着的几位将军老脸一红,连忙道:“我等哪里有崔将军的艳福…”
崔乾佑此番攻城掠地,佳人在怀,可谓风光无限,此番安禄山等人寻上府里来,自然是要给个交代的。
让人安置了陈盈姝,令府中人杀鸡宰羊,算是办了一场接风宴,直到子时,人才慢慢散去。
冷风吹酒醒,安庆绪临走前揶揄道:“崔将军,你那位未婚妻表妹好像很眼熟啊”
崔乾佑脸上不见慌乱,笑道:“太子殿下,我那表妹刚从钱塘接来,怎么会眼熟呢?”
他有心隐瞒,安庆绪此时自然不会追问,想到潜藏心底的心思,笑了笑,“看来是我眼拙了。”
安禄山的大军在长安安置下来,开始在长安搜查杨家五门的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