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想,第一关就这样被突破,太快太轻易了,与自己的想像完全不同。
本来想着应该有万水千山的距离,又有惊天动地的意味,都没有,神圣和神秘没有得到隆重的证实。
第一步就这样迈了出去,那就算了,难道还能退回来吗?以后还有很多关口呢,就不能如此轻率了,还是慢慢来,慢慢来的好。
可是到了月光下面,这些筹划一点用都没有,半点用都没有。问题是她爱他,他有令女孩心动的一切,她不能不爱,也没有理由不爱。
可这爱总得用身体的亲密来证实,不证实不行;又像是爱也证实了身体的亲密,顺理成章。
柳依依每天都想见到夏伟凯,如饥似渴,不见不行。在夏伟凯也是一样,柳依依令男孩心动的一切,不爱不行,爱了不见也不行,没有理由不见。
两个人每见一次面,感情就往前走一步,身体也往前走一步,势如破竹。
柳依依早就知道谈恋爱不光是用嘴来谈的,因此也就特别慎重,放弃了很多机会。
她不愿像有些女孩一样,若无其事地从不同的男人怀中滚过,那太下作了,也太辱没了爱。
她们把自己的经历真真假假地讲给每个男人听,那是讲故事;把肉麻的话讲给每个男人听,那也是讲故事。
会讲故事的女孩很多,苗小慧就是一个。柳依依很多次看见她在电话中给樊吉讲故事,有血有肉,活灵活现,声情并茂。
她还给薛经理讲过,只是没那么生动罢了。她两边讲着故事,都天衣无缝。
柳依依不愿讲故事,不会讲故事,也没必要讲故事。故事一开讲,情义就成了预设的表演。
苗小慧会表演,柳依依不会。正因为不愿表演也不会表演,柳依依跟男生交往特别谨慎。
可这谨慎到了夏伟凯这里,就失效了。柳依依有了经验,夏伟凯每次说
“太热闹了”,就会把她带到僻静的地方去,去了之后就会有新的请求。
柳依依有一点反抗,每次都表示不去,说那些地方蚊子太多,咬人。可经不起夏伟凯的劝说。
他说:“爱情是私人的事情,要有一个私人的空间。”他说得有道理,柳依依不得不听。
而且,在月光下面的反抗也显得有些矫情。既然抱着了吻着了,别的过程似乎顺理成章。
除非自己不走第一步,走了第一步就没法确定界线在哪里。柳依依明白了界线不在衣服,也不在身体的哪个环节,而在思想。
既然嘴里说着爱,身体就没法不爱。柳依依也明白,这些过程一步步都要走下来的,可她不想走这么快。
她跟夏伟凯明说了,他也答应了。可答应是一回事,临场发挥又是一回事,柳依依的设想总是落了空。
月光是理由,树影藤风是理由,蝉鸣鸟叫更是理由。每一次设想落空,柳依依就为自己找了这些理由。
那天晚上形势有点紧张,柳依依按照原来的预想,再也不能发展下去了,就把自己夹紧了,双手也护在小腹上,口里求饶说:“别啦,别啦。”夏伟凯不做声,一边吻她,一只大手特别地顽强、执着,一点一点地往下,爬行着,蠕动着,见缝插针。
僵持了一会儿,两人都不退却。夏伟凯嘴得了空说:“我们看月亮啊。”又说:“听鸟叫啊。”自己却不抬头,双手在活动,嘴也在活动,埋头苦干的样子。
柳依依说:“下次吧,下次吧。”夏伟凯含糊地应着,另一只手又从后面偷袭。
柳依依防不胜防,就放弃了。放弃之后觉得刚才的坚守没有什么特别的必要,他给予的也正是自己需要的。
柳依依喘得不行,心里也是一片潮湿说:“为什么……在一起……要这样?”夏伟凯说:“为什么不?谁叫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柳依依觉得这不是理由,天下男人多了,女人也多了。
她有点不高兴,就不做声。夏伟凯马上悟到了自己的错误说:“这不能怪我,都怪你。”柳依依说:“自己这么坏还怪我?”夏伟凯说:“都怪你,谁叫你这么水灵这么可爱呢?说到底要怪你爸爸妈妈。”柳依依用拳头捶他的胸说:“又是可爱!又是可爱!”夏伟凯道:“我总不能说你不可爱吧,那太不实事求是了。我在心里把你当作圣女呢,初吻都给我了,这年头到哪里去找?”柳依依说:“还不止初吻呢。”夏伟凯说:“那还有初……初,怎么说才好呢?”停下的手又活动起来,
“什么时候把这也给我算了。”柳依依说:“你别跟我说这些话,小心我生气了!你怎么这么讨厌!”夏伟凯说:“有个人讨厌是你的福气。不然你现在正躺在宿舍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她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讨厌?”他说:“不知道。”她说:“都是你害的。”他说:“这叫害吗?”她说:“就怪你,怪你,害得人家身上一点隐私都没有了。”月光穿过树叶照在他们身上,有流泻的动感,又有金属的质感,柳依依甚至还感到了脸上有一种清凉的温热。
她奇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