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傅氏钱庄内,荆南依由着性子将桌上的东西通通扫到地上,大发娇嗔,发着脾气道,“鸠占鹊巢,乌鸦变凤凰,那一切本来都该是我的,是我的!要是住,也是我住进逍遥堂去!”
踏过一地狼藉,荆南依愤然往门外走去,迎面撞见傅昊郗,属若无睹地经过时被他一把捏住了手臂,荆南依大怒,回首斥道,“哪来的奴才,放开我……”抬眸触到傅昊郗冰冷眸色,不觉一怔,气势减退,有些心虚道,“你放开我……”
傅昊郗却不松手,沉声问:“更深露重的,荆南郡主欲往何处?”
荆南依没想到在这里会被他点破自己身份,当下一愣:“你知道我的身份?”
“荆南郡主,美色天下第一,何人不识?”说着这些恭维的话,他的脸上却无恭维该有的笑意,阴沉的脸色参杂着一丝或许连他都未察觉的不甘不舍,“若是说破了,恐怕郡主也要像现在一样,弃了傅某,头也不会地走。(狂∫亻∫小∫說∫网)[wWω.duHuo.Kr]”
“既然知道我是谁,那还不松手!”荆南依恨恨仰首,盯着他一字一句清楚地说,“你留不住我!”
“我若是不放呢?”
荆南依生来便养尊处优,这一生何曾有人逆过她的意,便是身为一城之主的哥哥苏穆,也势必将她的喜乐放于首位,现如今却遇到一个事事逆她的傅昊郗,她岂肯因此软了自己的性子,张口狠狠咬住他手臂,齿间用力,却见傅昊郗面不改色,连痛呼也无。
渐渐的,荆南依也觉不安,松了口,迟疑地望向傅昊郗,见他面色铁青,荆南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睫一颤,便带出几滴细碎水珠,萦在眼畔:“送我去逍遥堂看看吧,起码让我知道,原本属于我的东西该是什么样儿……”
面对这倾城女子的泪眼涟涟,傅昊郗心软得一塌糊涂,牵了衣袖替她拭泪,柔声道:“留在我身边,让我好好照顾你,从此逍遥自在,岂非人间乐事?”
荆南依摇头:“这不是我想要的。”
“那什么是你想要的?”
荆南依看着他的眼睛,一览无余他眼中的忐忑不安,然后她说:“我想要我得不到的。”
傅昊郗一怔,细看她良久,神色异常的复杂,竟也允了,转身命飞尘:“飞尘,送她去逍遥堂,但是记着,务必要在鱼肚白前将她给我带回来,倘有半点闪失,我要你的命!”
从叶蘭居住离开后,已是月上中天,巍鸣一步三回头,可是叶蘭的房门在他踏出的那一刻便毫不留情地关闭,他依依不舍地告辞,走至中庭,忽觉头顶的月色暗了一暗,像是被什么东西遮蔽,他抬头望去,赫然见一只黑色的巨型大鸟飞过头顶明月,在空中舞了半圈,忽然失去控制,从高处一头扎下,冲入巍鸣怀里,连人带个儿扑在他怀中,嘴唇刚好就堵在他的唇上。
巍鸣回过神来,连忙推开身上那人,拿了手背狠擦自己嘴唇,狼狈地起身站直。荆南依翻身倒在地上,痛得连声诶哟,揉着肩膀一抬头,就看见一身华服的巍鸣瞪眼瞧着自己,一张俊脸面如冠玉,竟是说不出的倜傥风流,纵是自恃美色的荆南依第一眼看见,心也如鼓擂。
巍鸣先认出了她来:“是你,小哑巴!”
荆南依捂唇惊叫:“小叫花。”
巍鸣笑了。因荆南依与离樱年纪相仿,对着她就如对着自己那不知所踪的小妹一般,有一种天然的亲近,虽说那一日她不顾自己而去,只是想到那种情形之下,那个小姑娘为了自保而已,便也释怀,笑道:“你能说话了?怎么每一次见你,都要扮成雀儿一眼,不是在金丝笼中,就是月夜临空。”
荆南依亦惊疑不定:“那你,你怎么如此打扮?为何也在逍遥堂?”
巍鸣展了双臂,让她看清自己此刻身上穿着打扮,坦然道:“这里是我皇甫世家的领地,当堂主的,自然在这里了。”
荆南依大惊:“你就是巍鸣君?今日迎娶鸾凤之女的人就是你?”
巍鸣含笑点头。
荆南依一面羞一面喜,想到自己未来的夫君原来如此英俊,忍不住少女心萌动,向着他粲然一笑。
不远处有火光闪现,脚步声匆匆,巡逻的人正向这里走来,巍鸣一把拉住荆南依躲在小亭之后,回身悄悄竖了跟食指在唇边,朝她嘘了一声,压低声音道:“那是我舅父的武士,你快走吧,小心让他们捉住了你,真的拿你当鸟儿,烤来吃了也不一定。”
荆南依乖巧地点头,静静地偎在他身旁,果然吱声也不出。
两人躲了不一会儿,就见火光散去,侍卫们大概是去别处巡逻,巍鸣松了口气,又催她道:“快走吧妹妹,要是让人发现了,你我可都惨了。”
这一声妹妹却将荆南依的心都叫软了,从小到大,也只有哥哥苏穆这样叫过她,去国别家这些时日,镇日里担惊受怕,想到鸾倾城的种种好处,对哥哥的思念也是与日俱增,巍鸣这一声简直叫进了她心里去,在她心窝处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眼泪险些就掉了下来,硬是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