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如果消息确切,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从百里江回京,素言便没有再接其他的客人。
所以这个孩子,是百里江的无疑!
素言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自己这段时间恶心嗜睡、浑身乏力,原本她以为是胃口吃坏了,却从不曾往这方面想过。
因为每次服侍过客人,她都会按规矩服下避子汤。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呢?
当童氏端着黑乎乎的药汤来到她面前时,素言怔忡问道:“妈妈,这是什么?”
童氏坐到素言身边,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素言哪,你想一想,咱们女人这一生,都是为了什么?夫君、孩子、后宅安宁,可这些,与我们这样的人毫无关系啊。所以,我们才要对自己更好一些,千万不能一时糊涂,便做了傻事。”
素言愣愣说道:“妈妈,我没打算做傻事。”
童氏嘴角一抽,一甩帕子道:“嗨,你这孩子。素言啊,这孩子,你不能留着。”
“为什么?!”素言一怔,连忙护住肚子。即便没有大夫为她诊断,但这些日子自己小腹明显比平日要胖了许多,这里,一定在孕育着一个孩子。
她很想生下一个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完整的女人。
童氏往素言身边靠了靠,轻轻抚着她的背道:“你想想。你是妓子。江爷是什么人?无论是他,还是他背后的家族,都不允许血脉被污。怎么可能会容许你生下这个孩子?”
素言眼中渐渐浸满了泪,低声说道:“他,还不知道……”话音未落,素言猛然转头看向童氏,果然看到了她眼中的怜悯之色。
“是,他吗?”素言的声音又虚又轻,仿佛一片羽毛。似乎轻轻一吹,就能将它吹散了去。
童氏没有答话,抬手示意小八将药端给素言。
素言猛然站起。抬手将药打翻在地:“我不会喝的。妈妈,他可以不承认这个孩子,我没奢望过他认下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我一个人的!”
童氏恨其不争的“啧啧”一叹:“你若坚持生下这个孩子。那我所有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吗?更何况。你知道你这样做,会给我们所有人带来怎样的麻烦?!”
她看着默不作声、固执的素言,扬声唤道:“去,再熬碗同样的药过来。”
素言低着头,眼里的泪一滴滴落下来,打湿了衣襟:“妈妈,这药,是谁抓来的?”
童氏微微一滞。赌气道:“我不信你这么个玲珑心窍的孩子,会猜不到。你以为。这些全是我的主意吗?我虽然是老\鸨不假,可我也要修阴德的。”
一碗新药被重新端了进来,素言没有再说话,接过碗一饮而尽,低声道:“我累了,想睡一会。”
童氏叹息一声,将手中一枚药丸放到素言床头案几上:“素言,一会可能会很疼,你吃了这个,会缓一缓。”
素言闻言,嘴角露出一个讥诮的笑意:再痛,会比心更痛吗?
她没想到,当那种血肉被剥离的疼痛袭来时,真得会让人生不如死。
所有的感觉全部集中到了小腹,体内传来一阵阵撕扯般的疼痛,仿佛属于自己灵魂深处的一部分被硬生生剥离。
痛到最后,素言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在床上扭曲着、翻滚着,撕扯着可以抓住的任何东西,不顾一切的痛呼哭喊着,眼泪混着汗水滴落到一片狼籍的床单上。
身体痛,可她的心更痛。她不吃药,只为了能记住这种痛,记住这个深刻的教训!
终于,身下一股股热流涌了出来,浸湿了她的衣裙。
疼痛略轻,素言脸色苍白、筋疲力竭的窝在床沿边,手无力地搭了下来,看着那殷红的血,顺着自己的衣裙,流了出来,一直滴到了地上。
血一直不停,身体的温度也在一点点流失。素言默默流着泪,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空了,空得令人发慌,空得让人恨不得大喊大叫,恨不得立刻死去!
童氏久不闻动静,连忙推门进来,一看素言的样子,顿时惊声大叫起来。
一时间,唤大夫的声音、丫头慌乱的脚步声、童氏惋惜的啧叹声在素言耳边乱糟糟地响了起来。
等素言醒来时,已经是两天以后。她轻轻抚着再度恢复平坦的小腹,眼泪再一次忍不住流了下来。
童氏竟然在她房里,听见动静连忙走过来斥道:“你这孩子,怎得如此不知轻重?不听我的话,这次竟差点折了这条命去。”
素言无声一笑:那不正好吗?现在的她,人是活着,心却已经成了灰。
她在床上躺了三天,再现与人前时,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美艳动人,只是眼底深处,却多了一团化不开的坚冰。
有一个外地赶考的学子见到素言,为她一见倾心,倾尽全副身家只为得佳人一笑。
在他穷困潦倒时,素言冷眼相看,眼睁睁看着楼里的护院将他打了出去。
“素言,小生对你是真心的。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