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脑中依旧一片混沌。
“怎歇得如此之早?”凭空里响起他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
我忙起身道:“瑾儿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
“恩。”他淡淡应了,又道,“明日便是十四弟的大喜之日,你……”
我怔住,有多久,不曾听闻十四的消息了,久得仿佛隔世一般。
不知道,十四他,过得好不好……
思及此处,便觉眼眶酸胀难当,忙甩了甩头垂目道:“我还是要去吗?”
他顿了顿,才回答道:“不去,也成。”
我抬头,望着他深若潭水的眸子道:“我去。”
他背过身,不再看我。
我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心疼。
他,一直是这么孤单的罢……
“都说高处不胜寒,你这是何苦呢?”我喃喃道。
他的脊背一僵,并未回答我。
我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也自顾自的发愣。
过了半晌,忽听得他问道:“这是何物?”
我循目望去,只见他手中执着一张纸,左眉微挑。
我见状,嘴角就开始抽搐。
他拿着的正是我今儿个一早时心血来潮大笔一挥下的杰作。我结巴道:“那个……是我……阿玛……”
“噢?”他的眉端又是一挑,道,“那画像旁题的二字……”
我一惊,这才想起早上临出门时还在画上题了“胤禛”二字,现在真是恨不得咬断自己的手指头,该死的心血来潮……
“咳……那个,我只是练练笔罢了……一时想不到写什么字好就……”我的声音由于心虚越来越低。
“过来。”他道。目光却依旧停留在那张Q版肖像上。
我垂下头,视死如归般的走过去。
“形上虽已有七八分相似,但神韵上却仍略逊几分。拿着。”他往我手里塞了笔道。
我接过,刚纳闷着,他便握住我执笔的手,在已铺开的宣纸上一笔一笔细细的写着。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都呼在我的耳朵上,时不时的,他的侧脸还会碰到我的额头。这样的亲密让我很不习惯。
我不安的扭动了几下。
他加重了握我手的力度,在我耳边沉声道:“习字时切忌心浮气躁,心静时神韵自达。”
我闻言,知道今天不会那么容易就蒙混过关,只得强稳住心神,专注于笔下。
不知不觉间,心下果然平静了不少,只觉心神旷达。
“你的字和我的好像啊。”我道。一边比较着他刚才握着我的手写下的字和我自个儿写下的字,越看越相似,不禁疑惑不已。
他淡淡一笑,放下笔。背着手走开。
我更为纳闷,便道:“你笑什么啊?”
他回过身,眯起眼道:“你觉着我当真一点儿也不知晓?”
“知晓什么啊?”
“你教十四弟来窃我的字,窃得后日日临之。若非如此,你的字何以与我如此相像?”他淡淡说完,似理所当然一般。
我却心头百味陈杂。
瑾儿自小习他的字体,难怪相似无比,不留神看,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可是,瑾儿为什么要习他的字?虽说他的字的确清朗俊逸,极为流畅,但宫中阿哥自小习字,想必都逊色不到哪儿去,她大可以去习十四的字,可为什么却……
难道,瑾儿真正爱的人是……
这个想法有如晴天霹雳,吓了我自个儿一跳,忙拍拍胸口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想来是瑾儿与胤禛自小不和,所以才会习他的字,想借此来比过他,应该是这样……恩……肯定是的……瑾儿爱的是十四,是十四……
“你在嘀咕什么?”
我一激灵,发现他已站在我面前,皱眉望着我,神色不悦,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他冷哼了一声,就又背着手在我屋里乱转,转到里屋去了。
我无奈的朝天翻了个白眼,便一屁股坐在木凳上,味溜味溜地喝起了茶,由得他去转好了。
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好像跟我杠上了似的……
过了一会儿,他踱步走了出来,手里捣鼓着一件物什。
我也没看真切,随口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他望了望我,道:“为何野鸡会下水。”明明是问句,他问出口却成了陈述句。
我闻言,一口茶就喷了出来,大笑道:“你傻啊!鸡下水不就成了落汤鸡?!”
我正笑得开怀,身子前俯后仰的,余光瞥到他走到我身边,忙清醒过来,想到这人是未来的雍正,立刻憋住笑,正色看向他阴翳的脸。
“是你自个儿绣的野鸡下水图,还乐个什么。”他不屑道,将手中的物什丢在桌上。
我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