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王府,灯火通明。博斯沁王爷坐在书房,翻看牧主们递上的书函。旁边站着福晋和管家忽里忽吉。
博斯沁王爷边看书函边摇头:“办学堂、设邮局、公派留学、聘请外教这些奴才真是异想天开。如今琐事缠绕,令人焦头烂额,哪有心思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
福晋说:“王爷,我们大清就这样垮掉了?”
王爷说:“龙脉仍存,不会轻易垮掉的。如今的袁大总统,让皇上逊位也是迫于南方乱党的压力。皇帝逊位,提了八款优待条件,主要是,尊号仍存不废,岁银四百万两,宗庙陵寝永远奉祀。关于蒙满王公的待遇是与汉人平等,保护其原有私产,王公世爵概仍其旧。这样就维护了我们在草原的权力和利益。”
福晋说:“这大清怎么说跨就垮了呢?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王爷说:“暂时不会。但是很难说呀,世事变化无常,时局尚不明朗。南方乱党一意推行共和,孙文主张‘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他这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福晋变了脸色:“这可怎么办?莫非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王爷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们虽说不是虎狼,也不是任由别人宰割的绵羊。袁大总统毕竟是大清的旧臣。他附和共和,也是出于无奈。我想他还是对大清有一定感情的,并非真心拥护共和。他让我们积极凑集资金,以备清剿南方乱党之用。”
福晋说:“牧主提出的减税,我们能不能答应?”
王爷说:“想都别想,不但不会减税,反而要加税。加牛羊税,人头税,牧场税”
管家忽里忽吉说:“这件事奴才去办。谁要是说个不字,奴才就把他们关进水牢。”
王爷说:“要保证我们永久的利益,不但要拥护大总统的举措,还要和朝廷的大员拉上关系。张勋大帅是总统手下一员得力的干将。手握重兵,在朝中,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他对大清情有独钟,力主恢复大清皇帝的权力和地位,为明其志,至今不剪辫子。私下里,我和他促膝相谈,志趣相投。我有意将赛罕嫁给大帅的儿子,已经得到大帅首肯。这是我们家的一份荣耀啊!”
听了这话,福晋心里咯噔一下,说:“王爷,咱家的那个小冤家出了点事。”
王爷抬起头说:“她怎么了?”
福晋说:“她跟人跑了。”
王爷脸色大变说:“什么,有这种事?”
忽里忽吉说:“格格是受人迷惑,一时糊涂才跟人跑了。”
王爷说:“跟什么人跑了?”
福晋说:“一个汉人,贱民。”
王爷拍着桌子对福晋说:“你为什么不管住赛罕,由她任性?”
忽里忽吉说:“这件事其实不怨福晋,主子已经把格格软禁在房里。谁料格格是铁了心要跟那个贱民私奔,并用自杀威胁福晋。主子没有办法,怕弄出人命,迫不得已才放了格格。”大致讲了赛罕和四虎的一些事。
王爷对福晋说:“你就是心慈手软。不放她,看她能弄翻天?”
福晋哭着说:“王爷,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小冤家的脾气。从小性子就烈,就像一匹没有训过的野马。逼得太厉害我怕真出点事。”
王爷问:“真是不成体统,一个贱民竟敢扰乱王府,给我派人”
忽里忽吉说:“奴才派人把他逮起来,扔进水牢,判他个重罪?”
王爷沉思片刻说:“我知道赛罕的性子,只要认定的事就会一条道走到黑。我看不如”
忽里忽吉说:“不如”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福晋说:“要是小冤家知道了,会恨死我们。”
王爷说:“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是王府做的,传出去有损王府的声誉。”
忽里忽吉说:“这事奴才去办。等那个贱民一命呜呼,过些日子,格格就会淡忘。”
王爷说:“这事一定要做的隐秘。”
福晋说:“千万不能伤了格格。”
忽里忽吉说:“不会。奴才一定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