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天气阴沉沉的,下午我刚准备出门,外面下了好大的雨。
潮湿的雨丝迷蒙着一切,就像我的心情,特别沉闷。
北城市高新区法庭在郊外的一片新城区,那里的车很少,绿化做得特别好。我刚到那里,正好碰到蔡康开着一辆白色的奥迪从我身边疾驰而过,溅了我一身的污水。
我看着衣服上的泥点,气得跳脚,“这个混蛋,一定是故意的。”
蔡康嚣张地落下车窗玻璃,“是故意的又怎么样,你不服气?苏洁,在我眼里你就是个跳梁小丑知道吗?现在全北城的律师界都知道你跟关老师那点破事了,这就叫做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不说关老师还好,一提关老师,就像是抚上我的逆鳞,我连身上的脏也顾不得了,直接走到他停车的地方,“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在我眼里,你就是关知汉的一条狗。你该庆幸你不是个女人,不然你念大学的时候……”
“苏洁!”陈汐忽然出现,拉住了我的胳膊,不让我继续再说下去。他大概是害怕我一时口不择言,冲撞了这位号称从无败诉的蔡康律师吧。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地推开他的手,拿着包就往法庭走。
目送着那辆白色奥迪远去,陈汐才跟了上来,紧张地说,“你刚刚怎么那么冲动?在嘴皮子上占上风可不是你的作风。”
“不能揍他一顿,还不让我过过嘴瘾?”我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这种人就是律师中的败类!”
陈汐责怪地看了我一眼,偷偷告诉我,“蔡康的父亲,是北城市检察院的检察长。”
什么?
我冷哼了一声,原来是有当官的撑腰,怪不得这么嚣张。
陈汐担心的没错,关知汉在整个北城市政法线的地位,可以说是根深蒂固,虽然现在被押解了,身份不在,但他之前的那些人情关系还在。在这个社会,人情关系是很重要的纽带。如果说有人要特意因为这个对我做文章,我一定会麻烦。
其实,我到现在为止,打心眼里还是相信法律的,因为法官在我心里就是最公平公正的存在。
法庭门口,很多记者都在这里做好了采访准备,看到我和陈汐就像是看到了毛爷爷一样飞奔了过来,也不管外面这么大的雨,每个人身上都湿湿的。
陈汐体贴地挡在我面前,认真解释,“不好意思大家,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一切以法院的判决为准。”
我就这样躲在陈汐的身后,躲着那刺眼的镁光灯,刷了身份证之后飞快地进入法庭。
今天出庭的人比上次多了一倍,旁听席上密密麻麻坐满了人。
虽然我已经参加过很多次开庭,但头一回看到这么多人以一种看热闹的心态来看我出庭,还是有些紧张。
“大家好,关于北城大学发生的这件事情在网络上已经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所以本庭决定公开审判。”法官看着在座的人开口道,“被害人已经到场,现在我们请刑警押送被告人到庭。”
话音刚落,法庭的后门被打开,关知汉穿着一身灰色的囚衣出现在楼梯口。两位穿着警服的刑警押送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向被告席。
此时,旁听席上的人立即开始窃窃私语:
“听说是那北城大学的法律系教授呢,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你可别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我看这女人长得太漂亮了。”
“是啊,听说这个苏律师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就勾引过关教授,被学校发现开除学籍了。这次这件事,依我看是因为什么利益划分导致冲突,故意给老师泼脏水呢。”
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我都当做没听见,一直到关知汉缓缓地上来,做到了被告席。我挺直了脊背坐在受害人席位上,我当时就觉得我可以没脸,但是做了坏事的人一定要受到惩罚。或许是空调打得太足,我整个人忽然感觉有些冷。
还记得上次在法庭上,关知汉就是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没干,所以才休庭的。
今天,他应该还会故技重施。
我看着法庭上密密麻麻的人,下定决心,待会一定要把这些年我所经历过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
可法官压根不给我机会,当他得知我没有办法提供那本“受害人的日记”的时候,直接让蔡康把他准备的辩词念了一下,然后决定当庭宣判,“全体起立。”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听他公开判决,“关知汉,南,1964年12月6日出生,北城市开发区新城村人,因犯强制猥亵妇女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本判决自生效之日后十日内,被告人到所在地司法局进行报道,接受社区矫正。”
社区矫正就是在社会上服刑,关知汉还是一个相对自由人。
这跟没判有什么区别?
我全身冰凉地看着法官,“法官大人,我不服!”
而关知汉冷笑了一声,得意地看着我说,“我也不服!法官大人,我是无罪的,是这个女人污蔑我的,我要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