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以前在高中的时候，学过北岛的一首诗《回答》：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我一念出这句诗，关知汉的脸色就狠狠变白了。

    偌大的刑庭，只剩下我、蔡康、关知汉和陈汐。

    我冷笑了一声，像个疯子一样扬起声音，想让自己的气势更足一些，“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冰川纪过去了，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好望角发现了，为什么死海里千帆相竞？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只带着纸、绳索和身影，为了在审判之前，宣读那些被判决的声音。”

    烫着一头黄发的蔡康鄙夷地看着我，走到关知汉面前，“老师，我们走，别理这个疯女人。”

    “告诉你吧，世界

    我--不--相--信！”我坐在空荡荡的法庭上，特别想大哭一场，可是我没有。我的眼泪怎么都流不下来，因为我相信这不是最后的判决。可我看着他们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连最后一丁点希望也破灭了。

    我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散发着寒芒的国徽，第一次觉得孤独。

    “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陈汐缓缓地走到我的面前，鼓励地看着我，转而又抬头看着那庄严的国徽，“我不相信天是蓝的，我不相信雷是回声，我不相信梦是假的，我不相信死无报应。如果海洋注定要决堤，就让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心中，如果陆地注定要上升，就让人类重新选择生存的峰顶。新的转机和闪闪星斗，正在缀满没有遮拦的天空。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

    良久，整个刑庭内，一片安静。

    我忽然抬头看着他，他也正在俯视地看着我。陈汐虽然比我小，但他身上所散发的那种逼人的朝气，令他就像是一个救世主，正用悲悯的眼神为我鼓励。

    这是一种力量的传递。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呵呵，我疯狂，还有人陪我疯……

    “学姐，你是我的偶像，真的。”陈汐微笑着看着我。

    最后我们从法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薄西山。陈汐友好地请我吃饭，我们就坐在一个小餐馆里，随便点了两个菜，老老实实地吃东西，谈一些不咸不淡的话题。

    “一直想请你吃饭，终于达成心愿了。”陈汐看着我语气有些无奈，“可是没料到会在这样的情形下。”

    “你很优秀。”我看着他，“你以后会是一个好律师，或者是好法官、好检察官。希望你以后不会成为今天让我们讨厌的那种人。”

    陈汐看着我，哑然失笑。

    我把嘴里的排骨嚼得很用力，冷笑着说，“就算是敷衍我一句也不愿意，你才年纪轻轻就这个心气？做得成什么大事？”

    陈汐无辜地看着我，“大小姐，今天跟你有仇的人是蔡康和那个法官，还有关知汉，你别对我说话夹枪带好吗？再说，我还是一穷学生呢，什么都不是，也什么忙都帮不上。”

    “不好意思，我是气昏头了。”我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反思自己心情不好不应该拿陈汐出气的，“不过你回学校也要小心，你出庭指正关老师，学校说不定会针对你的。”

    陈汐放下筷子，有些好笑地看着我，“那还不都怪你，我是为了你才得罪学校的。”

    我“嘶”了一声，看着他脸上刺眼的笑容没好气地问，“这怎么怪得到我，出庭作证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你是自愿的，我又没逼你。”

    “哼，不然你做我女朋友，我才愿意跟你一起上诉？”

    “不行。”

    “我听说，那个霍岩已经有女朋友了，有小道消息说好像都快结婚了。”他皱了皱眉头，佯装正经地问，“你现在名声很臭的，在北城能不能找到男朋友都是问题，你确定不考虑我？”

    我抬起眼看着他，“你再这么说我生气了。”

    他举起筷子夹菜，摇了摇头说，“没意思，喜欢一个小姐姐还不让人家撩的。”

    我只把陈汐当做弟弟来看待，他说这种话只认为他是在开玩笑。我趁他中途去洗手间的时候买了单，结果离开的时候被告知已经结账的时候，他老大不爽了，“怎么搞的嘛？请小姐姐吃饭还不要我花钱！今天这回不算，下次我重新请你。”

    我站在路边，伸手拦了一辆的士，然后笑着看他，“行，下回去中院的时候你请我。”

    他立即无辜地捂住嘴巴，搞怪地说，“你说什么啊，我还没答应呢。”

    原本郁闷烦躁的心情，因为陈汐的故意搞笑消散了不少。此时雨已经停了，我拉下车窗，静静感受微风拂面的清凉。

    如果说今天发生的一切让我消极的话，那我的内心让我积极。五年前，当我背着沉重的行李走在这座繁华城市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糟糕了吧，以后的每一天都会变好。”

    法律是有钱人的游戏？不，法律是受害人的武器，是她心底的火焰、燃烧着的希望。

    也